朝露暮霭,云卷云舒,光阴似白驹过隙。
春花秋月,夏日骄阳,寒冬里皑皑白雪。我已看了数不清回。
四季不停更换,身下这座具峰,渐崩塌裂坍化为无数小土坡。具体多少年前的事我已记不大清。只记得不过数年光景,土坡便被绿色覆盖,初时小小一层绿渐长渐大,后成参天大树,遮天蔽日。
那几年我过得无比忧心。林中草木植被逐渐茂密。常与蟋蟀蚁类等虫兽为邻,卧于最底层丁点大的我,怕被树木藤蔓覆盖,不易吸纳灵气。日夜焦虑,误了不少好光阴。幸而苍天眷顾,树木藤蔓亦怜悯,知我不易,留了丈吧大容身之地与我修行。
我身后有棵粗壮高大不知名的树,枝丫上住着一窝野蜂,树下绿草茵茵,碎花点点。每日蜂飞蝶舞,嘤嘤嗡嗡,好不热闹。我欢喜得紧。
从未起过想换地方的心思。换来换去也就那样,都是树啊草的,没甚区别。
我在此数十年过得很是惬意。不曾挪动分毫。虽说一石头想动也动不了!
我却是坚信终有能动那日。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我日日勤勉,百十年来不曾懈怠半分,年年月月,从不疑它。
这片林子晨光间欢快悦耳的鸟兽鸣唱,暮色里此起彼伏的追逐嬉戏声。伴我这么些年,我已习惯,心悦得紧,越发欢喜此处。
我初初有神识时,大多在深眠中。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不晓得这般昏昏碌碌中度过多少年月。
百年前一自称高龄三百五十岁人参精从我边上行过,发觉我带有灵力后,常来与我作伴。
彼时我尚不通人语,人参精能言善道,只是太过聒噪,每两日必来与我说上半日。我避不开,言不了,只得日复一日听着。
听了约莫十年光景,竟能懂得它言语间意思来。发觉有些许意思。
听得最多数笨石头。我知它在骂我。并不恼,十年间,如它所言,是友非敌。虽不甚明其之深意,却也知其之善意。于好于坏,我尚能分辨。
它每来叽叽喳喳,言语不断,半日不停,顶上几片绿悠走过。
我怔愣许久,不忍直视。暗自难过好些天。
我见过花鹿,猛虎,豹子,那些皮毛颜色都甚好看。
不曾想,我原身颜色竟是丑成这般!
人参精来过两回,仍是不停摇晃着顶上绿叶,叽叽喳喳,将林间趣事说个遍。末了,说到上山采药与打猎的凡人来。我已是第二回听它说起凡人,有些好奇,并未见过。
后几日,人参精竟隔好些天才过来。顶上叶片像雪压过的枝丫,垂挂在前面,不再欢快摇晃。
刚来便是一通抱怨,大骂凡人品性恶劣,贪得无厌,居心叵测,阴险狡猾、、、、、、
我从它口中听到一长串不明白的话。
我知晓,它是不欢喜了。
半日间,都在说凡人不好,人参精从未这般说过谁。
琢磨一会,估计着那凡人是真的不好。
我不曾见过凡人,猜不出其它原因。
林里地上跑天上飞的都曾见过,就差凡人不曾见到。越发想知晓凡人是何物。
一月月,一年年,我细细数过。花开五十回又落了五十回。
人参精说五十年,于灵物而言,不过眨眼之间,须臾而已。于凡世其它生灵而言却是漫长的一世。
我并不明白其意,只发觉人参精这五十年间,言语越发的难懂了。
一日它来瞧我,竟不言语安静坐了大半日。我甚诧异。自与它相识这几十年间,从未见它如今日这般安静怪异。我心惶惶,它莫不是想离开这片林子?
人参精静坐半日离去时,说它劫数将至,不知能否安然渡过。若是能过此劫,应能化形了。
渡劫?化形?又让我琢磨好些天。不明白人参精忧心的雷劫是何物?
一夜间我睡得正香甜之时,突的轰隆隆一声巨响,我被惊醒。见天上亮光不断闪过,一道接一道。后巨响声渐急,一声胜一声。震得我身下山体不停晃动。
我在此处待数百年,每年春夏之时,也曾见过比这小上许多的声响
第一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