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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坐着你的。本宫自恃聪敏果决,从没服气过任何人。本宫想要的一切,都是本宫自己挣来的,从前本宫深以为命运掌控着自己手中,以此为傲。现在半生过去,蓦然回首,却发现,这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不过是苦苦挣扎,一个人的悲欢而已。”
      “娘娘……”古微微有些难受,喃喃喊道。
      “机关算尽,算不出自己的儿子,性子还会随着他父亲,孙子倒是争气的,可是偏偏为儿子所不容。夫君多疑,儿子愚蠢,大概从一出生开始,就要做一个操心一辈子的人了。”静妃一声长叹,“你跟了伯涵,也诸多不顺,磨难重重,但是本宫还是忍不住羡慕你。谁这辈子不遇到许多糟心的事情,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得一真正愿意与你同担风雨之人?不要用那么愚蠢的眼神看着本宫,本宫真的忍不住想,也许这就是傻人有傻福?”
      古微微笑得很勉强,心里酸涩,却知道静妃这样聪明强势的女人,只是一时脆弱,抒发感慨,转眼间又会变得刀枪不入。自己只要静静听着便是,她不需要自己的应和。
      “这对平安符给你。”静妃从腰间解下一对儿双鱼玉佩,“这是我让人去你来的那个地方,找了尘求的,回去带给长治和久安,算是本宫给他们补的礼物。”
      古微微恭恭敬敬地接过来,行礼道谢。想起她和了尘的关系,她几乎忍不住想问,“您后悔过吗?”可是,这话到底没说出来。
      静妃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道:“本宫此生并无后悔之事,可是,兜兜转转,许多事情的结局,还是让本宫感慨。”
      当初她入宫挽苏家大厦之将倾,可是三十年后,苏家还是一蹶不振了;她想帮姐姐,在裴家站稳脚跟,却让姐姐为自己险些身死,与亲生儿子分离二十多年;她辅佐儿子,到头来却又见到他变成和她厌恶的人一模一样的嘴脸;就连她的爱情,当初挥泪斩断,以为他终会有佳人相伴,却没想到累他一生孤苦……
      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机会,静妃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那么坚决。
      她不曾后悔,但是充满了遗憾。
      静妃感慨后,收起脸上怅惘的神情,眼神恢复清明,道:“本宫今日叫你来,是想托付你一件事情,你心里也该有数。”
      古微微明白她说的是成郡王,点头道:“微微明白。”
      “如果有一天,本宫不在了,或者护不住他了,你和伯涵要替本宫保护好他;如果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程度,那,那你便安排他假死,换个身份,做个寻常人吧。这辈子,做皇帝和做樵夫,不到盖棺定论那一刻,谁都不知道谁更幸福。甚至于,”静妃脸上露出自嘲的神色,“甚至,至死也不会知道,这辈子,到底过得值不值。”
      “还有,你记住,也告诉伯涵,无论是本宫,还是三皇子,出了任何事情,都不许妄动,霆儿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静妃口气严厉道。
      古微微心中有许多不好的感觉,劝解道:“娘娘,事情并没有您想象的这般……”
      “你不懂。”静妃打断她的话,“也不需要懂,只要记住本宫的话就行,明白吗?”
      古微微只好沉默地点点头。
      静妃说了这许多话,脸上露出几分疲惫之色,回到位置上坐下,对古微微道:“你去吧。别再进宫了,这里不是一个你该来的地方。还有最后一句话,你给本宫好好记住,无论是你的女儿还是孙女,永远,永远都不要让她们踏入宫门。”
      古微微跪下,恭恭敬敬给她行了大礼,道:“娘娘保重。您的嘱咐,微微都记下了。”
      静妃闭上眼睛不再看她,挥挥手让她退下。
      古微微回去,把静妃说的一字一句都转告了苏安——她知道自己愚钝,恐怕有未曾听出的弦外之音。
      苏安抱着感伤不已的她,道:“别的你都不用管,只管看好两个女儿就是。无论是拂衣,还是久安,将来都要给她们挑好人家。”
      关于拂衣将来的亲事,苏安和穆彻早达成共识——无论选择谁,都要拂衣愿意才行。但是也不会任由她的性子,选择完全不靠谱的人。这俩人,都是宠妻狂魔,心里总想着,至少要遇到比自己好的人,才能放心把女儿托付。
      穆彻心里,关于穆离和拂衣的那些纠结,并没有敢提。
      “嗯,反正绝对不能入宫。”古微微坚定地点点头道。其他人家,遇到渣男还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一入宫门深似海,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对了,表哥,你不是要去三皇子府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安脸上露出几分不悦:“三皇子让人传话,让我用过午膳再去。”
      “怎么了?”古微微不禁问道。
      “是后院的事情。”苏安含糊其辞道。
      古微微“哦”了一声,不再多纠结,转而问道:“皇上召见你说什么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回边城?”
      边城才是他们的家,这里虽然也有古兰亭和明珠等人让她牵挂,但是总是给她一种压抑的感觉。
      “皇上嘉许了我在东南平倭,但是也只是口头嘉奖,这样也好,我这几日想给你请个诰命,估计皇上不会拒绝。皇上说,体恤我奔波之苦,准我在京休整一个月,然后再回边城。只是微微,”苏安脸上露出几分愧疚之色,“终究在名份上亏待了你,你的诰命,肯定要低过先头替你请的那个……”
      继室无论如何,也高不过原配去。
      古微微笑嘻嘻地道:“管他前面后面,不都是我的?我身上两个诰命,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傻。”苏安点点她的鼻尖。
      “静妃娘娘都说了,我是傻人有傻福,我这是不是,叫做顺承旨意,傻得理所应当?”古微微在他胸前蹭蹭,自己笑得乐不可支。
      苏安也被她逗乐,捏捏她脸蛋:“下午在家做什么?”
      古微微道:“明珠要带着勤儿来,我们约好一起去穆府看拂衣去。”
      苏安点头说好,又不放心地嘱咐:“只要拂衣过得好,你就该放下心来。她得了双重的父母之爱,我们该为她高兴。”他害怕古微微去了之后又难免伤感。
      话虽如此,他自己心里都难受。他之所以这么宠爱久安,也是把亏欠拂衣的以及那些无法表达出来的深沉爱意,都倾注在了久安身上。他自己,甚至不敢去看拂衣,他害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强行把她抱回来。
      古微微道:“我能想得开,本来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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