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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举着斧子去伐木,扛木头;在家中,还忙做家务,完全没有从前将军的模样。
      景群有些痛心,也有些欢喜——这样,是不是他能提出的条件,对苏安的诱惑就会更大些?
      “没什么。人生际遇起伏,本属正常。而且朝堂自有朝堂的烦恼,山野之中自有山野的乐趣。”苏安淡淡道。
      他现在有大把的时光陪着古微微,和她卿卿我我,花前月下,不必担心她受到任何人的刁难,不必时时揣测别人心里,日子过得很舒心。
      但是作为一个曾经号令数十万军队的大将军,若说他此刻没有任何失落,那是假的。匈奴未除,壮志未酬,明明没有过失,却被发落至此,在某些夜深人静、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又何尝不会唏嘘感慨?
      可是最后,所有的叹息都收到心底,怀中女人呢喃之声和依恋,到底是他更为珍惜的东西。
      “话不能这么说。大丈夫,当建功立业,扬名千古。”景群慷慨激昂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过几年朝廷会有怎样的安排。”
      景群从苏安的回答中听出了些许话外之音,知道他还是对起复存着心思,不由心里一喜,道:“表哥说的是。可是毕竟岁月不饶人,对表哥而言,蹉跎一日光阴,都令人痛心。若是三皇子能够顺利……还好,但从眼前看,太子好像已经稳操胜券。到时候若是太子即位,恐怕表哥日子更加难过,此生难有起复机会。”
      “那你说,此局怎么解?”苏安不习惯绕圈子,开门见山问道。
      景群没想到他如此直白,顿了片刻,方压低声音道:“表哥也是父亲一手扶持起来,看你今日如此,没人比父亲更痛心。父亲的意思是,他已经老了,想向皇上请辞。而现在东南局势动荡,倭寇不止。虽然久经历练,但是仍然支撑不起来东南水军。水军情形不比其他军队,非熟不可掌也。而熟悉水军,又有掌军能力者,最好的人选便是表哥。”
      “舅舅想上书力荐我接管东南水军?”苏安迟疑地问道,这不像苏昊成的一贯作风。虽然他待自己也算不错,但是并没有好到要凌驾于他的子女之上。尤其他对长子苏景峰寄予厚望,自己与苏景峰同龄,一同入军中,虽然后者一直没有自己表现得那般出类拔萃,但是苏昊成还是不断向朝廷举荐,并称“内举不避亲”,甚至于,苏安的不少功劳,都被按到了他的头上。
      景群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为难道:“父亲本意如此。可是表哥这次事情实在有些闹大了,朝廷定然不会同意。父亲便想着,让接任,表哥辅助。这样不那么打眼,不会被太子一派咬得太紧。”
      苏安心中顿时明镜般透彻,原来,苏昊成是想自己去帮助他的长子顺利接管水军。功劳到时候自然都是苏景峰的,可是也确实能帮他从现在的困境中走出来。这是一桩对彼此都有好处的事情。
      “好。”想清楚这些,苏安痛快答应下来,“你回去告诉舅舅,若是事成,我定大力辅佐景峰,待他站稳根基,我再看能否有机会回到边城。”
      边城才是他的根。而且,他这也是想表态,自己只愿意成为助力,而不会成为威胁。
      景峰不想事情顺利到如此出乎想象,不由大喜道:“我就知道表哥会应下。父亲若是知道,也会十分开怀。”
      苏安客气了几句道:“多谢舅舅挂怀,也亏了你,千里奔波。”
      “我是七尺男儿,这点路途、风雪都不算什么,就是委屈了景飒。”景群貌似无意提起,然后继续道,“说起景飒,来之前父亲也说过,虽然当初表哥和三姐姐的婚事有变,但是不许任何人再提及,也不许心怀怨恨。”
      “多谢舅舅宽容,对于这桩婚事,我对微微许婚之前,委实不知。”
      景群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话语在心中掂量了许久方出口:“父亲的意思是,还想与表哥成为一家人。三姐姐已经嫁人,景飒却已经到了适婚年龄……”
      苏安心里一震,苏昊成这是不放心,还想亲上加亲,恐怕这也是他的筹码之一,只是不知道他对这婚事有多看重,于是飞快地打断景群的话道:“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景飒年轻貌美,家世又好,不管是在东南,还是在京里,都能找到相配的如意郎君。”
      “表哥这是不肯?”景群觉得这个话题,还是得拉扯开,晾到台面上了。
      “我与微微,马上便要成婚。我许诺过她,我们之间,再无旁人。”苏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父亲也知道她的存在。对男女之事,父亲不愿意干涉,便是表哥娶了景飒,日后也定然给她容身之处的。”景群劝道,“她对表哥救命之恩不假,可是终归门第太低了些。”
      “太子太傅的孙女,还配不上我一个阶下囚?”苏安冷声道。
      既然他要拿身份说事,苏安也不介意拉虎皮扯大旗。
      “可是,她毕竟是不为古家所承认的外室之女……”景群把古微微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又与太子不清不楚,还沦落民间那么久……”
      “景群慎言!”苏安厉声道。“当初我身处身首异处的危难之时,是她求了古家拿出免死金牌救了我一命。就这般,你还会相信古家不承认她的说辞?她从前也是清清白白的,我比谁都清楚。别说如此,就算不是,现在她也是我苏文扬认可的女人,我也不希望听到任何人当面诋毁她。”
      “表哥,”景群匆忙解释,“我并无意于诋毁她,只是实事求是。就算她是清白的,可是在世人眼中她不是,那就不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表哥将来是大有前途之人,难道要一生背着这污点吗?景飒从小得母亲和姨娘悉心教养,虽然是庶出,但是聪敏贤慧识大体,这才是表哥的良配啊。”
      “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微微的评价,也不会去评价景飒如何。我已经明白舅舅的意思,但是请你回去转告舅舅,感谢他的好意,但是我无福消受。功名利禄,原本身外之物,我还不至于为了起复,就做那负心凉薄之人。日后能得起复机会,文扬之幸;倘使天不遂人愿,也是文扬之命。得一知心人,安贫乐道,一生相依相守,于我足矣!”
      “表哥,”景群痛心疾首道,“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值得。”苏安斩钉截铁道,“我是将军,她就是将军夫人;我是囚徒,她便是囚徒之妻;她不负我,我不负她,旁人再好,再难入我心。你就原话转告舅舅便可。”
      景群沉默了许久,空气都有些凝滞,他动了动嘴唇,带着几分恳求道:“表哥,你还是慎重考虑下。我还可以在这里住些时日,等你思量清楚。”

值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