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sp; 三皇子被太子这般厚颜无耻,大言不惭扣“莫须有”的嘴脸震惊了,怎么也不明白,他今日怎就忽然变成疯狗一般,非要咬着苏安,而且没有任何真正的证据。
      他莫非是疯了?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顺着太子的话,说出“都不准再替苏文扬求情,否则以同谋论处”的话。
      三皇子觉得彻底凌乱了。
      醉心于学问,从不说话的徐祭酒竟然站出来道:“皇上圣明。只是现在良将难求,若是把苏文扬押解回京,那边城又有谁前去接管?”
      这又是哪一出?这等国家军机大事,关你个国子监祭酒什么事?
      大臣们心里纷纷吐槽。
      今日真是乱了。太子以“莫须有”的罪名振振有词,皇上像被下了降头一样被太子牵着走;万年中立派,甚至与苏安关系不合的穆彻站出来替他说话;然后现在国子监祭酒也跳出来,真是越来越乱了……
      皇上看了看下面面色各异的大臣们,突然指着穆彻道:“穆爱卿腿疾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不等穆彻回应,他便道,“既如此,朕就派你,前去接管边城军队。”
      穆彻自辽东大捷之后,便激流勇退,推脱腿部有伤病,半隐退在家,现在天天就是老婆儿子秀恩爱的节奏。
      这也是穆家历代以来的传统,向皇上示忠。皇上就爱穆家这份眼力,有需要时候能顶上,没需要的时候就降低存在感,因此痛痛快快批准了他的请辞要求,给了个品极高的闲职在家养着,又给了极其丰厚的赏赐。
      现在,不过一年时间,皇上现在发现没什么人用的趁手了,于是信手又把穆彻拎了出来。
      穆彻出列,跪下道:“……臣领命。”
      远在几千里之外,正紧张筹备婚事的苏安不知道,因为他,早朝之上引起了多大的喧哗。也不知道,只不过因为那封略引起他不安的奏折,便改变了他和古微微的命运。
      退朝之后,三皇子本想去单独求见皇上,替苏安求情,半路却被静妃面前的苏海量截住,说是静妃让他过去。
      三皇子心事重重地去了锦绣宫。
      他请安后刚要开口,静妃摆手阻止了他,屏退众人后道:“早朝上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三皇子一点儿也不诧异静妃消息灵通,闻言满面不解和担心道:“母妃,父皇此举,为何如此突然,出人预料?这言辞模糊,颠倒黑白的指责,为何父皇深信不疑?母妃这边,父皇近来可来?”
      静妃靠着软枕,揉着眉心道:“在我这里,并无异常。我宫里这两个,依然得宠,每个月大半都是来锦绣宫。”
      “会不会她们二人生了异心,在父皇耳边说了什么?”三皇子迟疑道。虽说后宫不可干政,但是后宫恩宠和前朝政事,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
      “她们不敢。”静妃笃定地道。
      那两个女子,很好拿捏,又因为得了名分,惠及家人而对她和古微微感恩戴德,以她屹立后宫二十几年识人的毒辣眼光看来,绝对不会,更不敢做阳奉阴违之事。
      三皇子更加不解。莫非,皇上真被太子下了降头,对他言听计从?否则,为何如此反常!
      静妃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冷冷道:“那些东西,本宫从来不信。本宫在皇上身边二十几年,对他也敢说有几分了解。最近他的举动,实在太过异常。更准确的说,从那次你被软禁,我被打入冷宫开始,皇上就不正常了。”
      三皇子大惊,急急问道:“那母妃可知道,父皇为何有此转变?”
      静妃摇头:“本宫不知。只隐隐觉得,与霍家有关。从前霍家那只老狐狸在的时候,皇上对他宠信无比,言听计从;自他去了后,霍家渐渐失宠。而从那次你被一封造假的书信拉下来之后,本宫便觉得事情脱离了控制,皇上又开始,慢慢被霍家牵制……”
      “这个不合常理。”三皇子道,“从前霍家把持朝政,父皇给他们几分颜面也是正常。只霍家老狐狸死后,霍家日益式微,但是为什么又重新死灰复燃呢!”
      “本宫也是不解。”静妃叹口气道,“但是本宫叫你来,是要告诉你,伯涵的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如此,那便静观其变。你不要再替他求情了。”
      三皇子大惊道:“可是母妃……”
      “你若是再陷进去,你二人便再无翻身可能了!”静妃厉声道。
      三皇子咬着嘴唇,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半晌垂首道:“母妃,我们再不做些什么,恐怕下一个,要被拉下来的又是我了。”
      静妃望着他,平静问:“你想怎么做?”
      三皇子道:“非儿子狠毒,而是实在自保无望……那如意膏,也该派上用场了。古氏说,得一两年的时间方能发挥效用,使人完全丧失心智……”
      说罢,他有些惭愧地低头,不敢看静妃脸色。
      静妃淡然一笑,眼中狠厉闪过,道:“既然做了决定,那便放手去做吧。”
      她的口气太过平静,平静到三皇子不敢置信。
      静妃看着他道:“你父皇有太多女人,太多权衡,本宫和你,都是可以舍弃的对象;而你,是本宫唯一的儿子,无论你将来如何,本宫的命运都会随你命运起伏。所以……”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带着几分嘲讽,又带着几分惨然,“从前我只觉得古氏在男女之事上太过骄纵任性,不过看她性子良善,又得伯涵喜爱,才不忍棒打鸳鸯。而现在本宫才明白,她的坚持,意义何在。”
      他们彼此之间,真心相对,再无多余的人和算计。
      想到古微微,静妃又道:“她现在日子也不浅了,让伯涵好生安顿她。”
      三皇子点头称是,叹口气道:“只是委屈伯涵了。”
      静妃淡淡道:“横竖他还有用,要不了他脑袋,委屈便委屈吧,不过三两年的事情,他会明白的。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吧!”说罢,她盯着三皇子,面有厉色,“要坐上那个位置,必须摒弃所有妇人之仁!”
      三皇子俯身道:“儿子受教!”
      虽然不忍,但是他仍有决断。现在,必须跟苏安划清界限。
      伯涵,你且忍耐,我日后定还你一个公道!
      穆彻回到府里,把皇上的决定告诉了古筠微。
      古筠微看着熟睡的儿子穆离,沉默了。
      这一天,还是来了。
      穆离是完全打乱了前世的节奏,凭空多出来的孩子,包括穆彻解毒,她提前给古微微示警,都是她逆天改命的结果。
      收到古微微的来信,她不敢怠慢,幸而沈洛湛正好回到京城,她坚持要求穆彻请他来给穆离看,结果……果真如古微微所说。
      沈洛湛施针,把穆离胎中带来的毒逼到双腿之上。穆离八岁之前无法行走,八岁之后如果幸运,可以慢慢走路,然而最好的结局,便是与常人无异,想习武,却绝无可能。
      穆离刚出生的时候,初为人父的穆彻,到处寻找高人,得赐名为“离”,说是解他半生孤独。古筠微很不解,但是这个名字是公公和夫君都同意的,她也就没有出言反对。
      只是知道儿子命运之后,她一次次偷偷垂泪,总觉得是自己泄露天机,强行续上与穆彻的缘分,才招来上天的报应。只是她不明白,这报应,为什么要报应到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身上?
      可是在穆彻面前,她总是强颜欢笑。穆彻也安慰她,日后从军不可,也可以做文臣,比上战场,让家人日日忧心好得多。
      古筠微现在只把沈洛湛当成救命稻草,害怕他出什么意外。因为八岁之前,穆离需要他的救治。她不知道穆彻,如何跟沈洛湛说的,他已经答应了。
      微微,现在你和苏安的劫难来了,我不能再提示你,而且提示也于事无补。
      古筠微上辈子,知晓的大概也就是到几个月之后的事情,然后就是几年之后模糊的结局……
      听穆彻说到朝堂上的唇枪舌剑和不见血的刀光剑影,古筠微有些不解,便开口问道:“你与苏文扬,不是一向以不和的面目示人吗?今日怎么还站出来为他说话?皇上不会多想吗?”
      穆彻冲她抚慰一笑:“你不用担心。我是纯臣,不代表没自己的喜好。即使面上不喜苏文扬,终究都是武将,兔死狐悲,这时候站出来替他说话,皇上只会觉得我真性情。倒是三皇子,不好站出来说话,否则就是营党结私。”
      古筠微想,不出意外,三皇子是最终坐上那位置的人,希望日后他也能记穆彻这份情意。
      “只是,”穆彻又道,“我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我不过站出来说句话,皇上顺着就把苏文扬的差事交给我。按理说,边城两三年内无忧,谁去都一样,皇上为什么要派我去?下朝之后还单独留下我,让我尽快去边城传旨,走马上任,再派人押解苏文扬……”
      自己从前和苏文扬互相看不上,是朝中人尽皆知的。而今日自己为他据理力争,也是有目共睹。皇上此举,到底是希望自己为难他还是善待他?
      穆彻有些糊涂了。
      古筠微并不会因为自己重生一世就对朝堂上的事情指手画脚。政客们是最为狡诈的,她自认为除了有些先知之外,并没有变得足够聪明,足以懂得他们的那些弯弯曲曲。
      因此她见穆彻不解,只建议他去找穆迦南请教一下。
      “父亲出去访友,晚上才能回来。”穆彻道,“晚上请安的时候再问问。”
      古筠微知道公公又该是去四处探寻世外高人替穆离诊治,再看看摇篮里一无所知,睡得异常香甜的穆离,心里百感交集。

糊涂[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