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姑娘前段时间那么累,我真是后怕。好在我们小公子是个要强省心的。”水沉叹道,望着古微微的小腹,“都三个月了呢。从前不都说,三个月内要注意那么多事情,有那么大反应,到了姑娘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苏合则道:“姑娘,我能摸摸吗?它会动了吗?会不会踢你?”
古微微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小腹部,笑道:“至少还要两个月才会动呢。它现在,就我拳头这么大,能看清楚胳膊和腿,但是看不清楚性别……”
她想起前世陪着怀孕的同学走后门去彩超室看男女,那小小的男孩十分配合,仰着面,分开腿正好对着屏幕,笑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苏合好奇地问:“怎么看?”
古微微才觉语失,搪塞几句过去。
至此以后,她就成了重点保护对象。知道的这几个人,就算见她好端端地在外面多走几步,都紧张的不行。
只有孕妇自己,浑然不觉一般,该吃吃,该睡睡,该工作工作,所以其他人,真的一点儿差别都没看出来。
到了快五个月,古微微因为身材消瘦,肚子已经鼓起来了,所以就不再去伤兵营,老实呆在营帐里,晚上人少的时候才由水沉和苏合陪着出来走走。
“会动了,真的会动了呢。”苏合把手放在古微微肚子上,等了好长时间,终于感觉到里面的小家伙轻轻踢了她一脚,激动道,“从前姑娘还说得五个月以后呢。”
水沉一边做着小衣服一边道:“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孩子!定然是个调皮的小公子呢!”
古微微笑道:“我也没想到这么早就会动了。男女不好说,是个调皮捣蛋的,那是一定的。水沉,别做了,灯光太暗,伤了眼睛。”
水沉抖抖手里的红色小兜兜,笑道:“我本来觉得做得够小了,收到阿媛姐姐给捎来的那些,才知道原来新生的孩子那么小。”
阿媛刚刚生了她第二个儿子,听说古微微怀孕,激动得不得了。要不是都拦着她,月子里就要动针线。等出了月子,立刻着手做起来,让人捎来两大包袱衣服。
“阿媛给带来这么多,已经尽够了。”古微微笑着摸摸还在跟她“玩耍”的小东西,“都够它穿到三岁了。再说,蒹葭也偷偷送了不少。”
蒹葭是个最为聪明的,从蛛丝马迹中看出古微微的情况,于是偷偷做了衣裳来送,不时跟她说些伤兵营的事情。
“对了,阿媛是不是说,穆彻也添了个儿子?”古微微吃着邓博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苹果,想起古筠微给她送过的两大筐,不由问道。
“是呢。”水沉接话道,“还说穆大将军席开百十桌,让人在门口摆了三天流水席,随便吃,是极爱重夫人,疼爱这个嫡长子呢。”
苏合闻言道:“等将军凯旋,我们小公子出生,在军营里摆流水席,那才叫气派。”
古微微哈哈大笑:“还没出生,你们就开始攀比上了。将来肯定不让苏合给我带孩子,否则一定溺爱。”
水沉和苏合见她难得这般开怀,俱跟着笑了。
自苏安走后,古微微从不主动询问他的事情,也回避提起他,仿佛觉得只要不提起,某一个瞬间,他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给自己一个热烈的拥抱。
只是有了孩子之后,她格外浅眠,夜深人静辗转反侧时,浅眠入梦时,严肃的苏安,毒舌的苏安,温柔的苏安,宠溺的苏安……一股脑涌入脑海中。
回忆的甜蜜和相思的苦涩,都是她一人独自咂摸的滋味,不想与任何人分享。
水沉和苏合作为她最贴身亲近的人,哪里看不出她从不提及的那些情绪,但是也只能在心里偷偷跟着担心。
苏安的营帐里。
“不行,我要去!”吕豹持着两把利斧,“我要去救大将军。”
邓博怒道:“闭嘴,没你说话的份!”
吕豹暴走,立刻要出去,被邓博示意侍卫拦下。
“想救大将军,就听我的话!”邓博道,“你以为,你一个人就可以在千军万马里通行无阻,带出重伤的大将军?莽夫。”
吕豹不吭声了,急得面色赤红,半晌跺脚道:“你倒是想个办法出来!”
邓博望着手中小青送来的信,心里沉重。
信中说,苏安带军救援,撕开匈奴包围圈,和霍广思带领的大军会合。本来要一致对外突围,和外面的将士里外夹击,结果谁都没想到的变故发生了。
霍广思临阵暗算苏安,从背后将他一剑捅成重伤,剑上淬了毒,苏安险些丧命。隋易斩杀霍广思于马下,自己军营内大乱。
后来不知道服用了什么药物,毒是解了,可是重伤难愈。而且主帅和副将临阵对上,士气大挫,复又被匈奴围得结实,突围暂成幻想。
霍广思是个愚蠢又胆大的,胆大不是对敌,而是内讧。他自知这次闯祸,回去霍家和皇上都不能轻饶自己,所以想着兵变,把苏安杀了,自己带兵突围,将功补过。苏安一死,他的那些手下就不足为惧。
霍广思觉得那时候,自己就是一军统帅,想如何颠倒是非,把过错都推到苏安身上都是可以的。
这是个愚蠢的昏招,但是霍广思就是这样做了。
邓博觉得让他死在剑下都是便宜他了。他这种人,简直应该五马分尸,不,凌迟处死!
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是,边城守将只有五万人,再带去救苏安,万一匈奴大王子的人,直取边城,那边城危矣!
而且,邓博觉得自己该亲自带兵去解救。但是现在古微微有孕在身,他离开也不放心。这是将军的血脉啊!若是没有古微微,苏安便是活着,怕再也没有心思找其他女人了。所以无论如何,他也应该护住古微微。
那吕豹,凶猛有余,智谋不足,派他去,必须要找个妥帖稳重的将军带领。可是谁又能胜任呢?
邓博陷入了纠结。
与此同时,苏安躺在营帐中,对着要给他喂药的隋易摇摇头,指着自己腰间荷包道:“再给我取一粒出来,我吃那个。”
隋易见状只好给他喂了那药。
他很奇怪,苏安为什么会提前准备解毒药,还是正好对症的药物。只是他不放心,便让军医又开了一份,可惜苏安不吃,只信这个药丸。
“外面形势如何?”苏安问道,胸前环绕的白纱布上,隐隐透出几丝猩红。霍广思那一剑,是冲着他心口去的。要不是隋易察觉有异,拉了他一把,恐怕现在已经没命了。
隋易低头,如实把不乐观的情况一一禀明。
“放心吧,我们能全身而退。”
苏安想起古微微那些关于古筠微的神神叨叨的话,现在也隐约信了。既然古筠微如此提醒帮助,又道他和古微微以后如何云云,那就说明他这次可以转危为安。他断然不是贪生怕死,罔古同袍的人,所以他相信,那就是大家一定可以都出去。
隋易以为他只是鼓励自己,也坚定地看着他回道:“属下相信将军。”
古微微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邓博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古微微。以他对她的了解,短暂痛苦难受之后,她会给出一个坚强的答案。
他想要的,是古微微告诉他,你放心地带着吕豹去救将军吧。虽然把这个选择推给她来做太过自私和残忍,但是在苏安的性命前,其他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性命,都要退后。
古微微听完后,果然如邓博所料,先是震惊,不敢置信,但是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她就很坚决地说:“你带吕豹去。论谋略,没人比得上你;论勇猛,我只信吕豹。你安排好城中布防,交给妥当的人便是。我不添乱,也会保重自己和表哥的骨血。”
邓博道:“匈奴那边,大王子被将军打得胆寒,而且我已让人去扰乱,尽量拖延。可是……”他顿了顿,如实道,“这些天封城,城内存粮已不足,恐怕只能坚持半月有余。到时,即使匈奴人不来,城内恐怕也大乱。到时民变的话,冲击到您,还有老夫人……”
古微微沉吟片刻,道:“若是那种情况真的发生,你也束手无策不是?若你有计谋,那早就告诉我做防备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解急需解的困局,将来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需要多少人,需要带多少粮草,你尽管带走,不用考虑我!”
邓博望着她坚定眼神,重重点头,俯身下拜道:“姑娘保重,小公子保重,属下去了。待日后凯旋,自会向将军请罪,对姑娘照古不周。”
古微微身子已经笨重了些,有些艰难地扶起他,郑重行礼道:“邓博,一切拜托你。将军与我,还有腹中宝宝的性命,都交给你了。”
邓博郑重点头。
“还有吕豹。”古微微补充道,“若有万一,至少要护住他,母亲,不能一下子失去两个儿子。”
说完这句话,她的泪水便有些止不住了。
邓博看她如此,心中沉重,垂首行礼退下。
“宝宝,你父亲,会平安无事的。”感觉肚子中的小东西踢了她一脚,古微微
蠢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