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姑娘,这是死胡同!”怀恩突然指着前面,带着哭腔说道。
古微微猛地抬头往前看,果然是一条死胡同,胡同尽头堆放着一堆杂物。前面无路可走,而后面追兵马上就到,没有生路的情况下,她反而淡定了,站定摸着怀恩的头,轻轻说:“怀恩,对不起,可能姑娘连累你了。”
怀恩也顿下脚步,站在她面前:“姑娘,怀恩不怕,我保护你!”
乐首领带着一群侍卫追上来,身上都带着浓重的酒气,后面有一个侍卫匆匆跑来,在他身旁耳语几句。
乐首领握着刀,竟然笑出声来:“幸亏我没沾染你,否则现在死不瞑目的就是我了,好烈性的小娘子!”
古微微沉着地说:“许他强抢民女,就不许我反抗吗?”
“你这反抗,未免太过狠毒了。”乐首领好像不着急,慢慢悠悠地说道,“一击毙命,好胆识,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都没你这么利落。”
古微微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是我杀了他,我这小仆只是担心我,半夜来寻我。他不过是个孩子,你放了他,我跟你回去。”
乐首领摸摸下巴,像一只戏弄到手老鼠的慵懒的猫:“如果我不放呢?”
“那你就得死。”
一个冷峻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古微微听来却像天籁。
苏安一身黑衣,身后带着五六个人,天色太黑,也看不清是谁,从后面缓缓走近,走到古微微身边,轻声说:“我来晚了。”
古微微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待见他,几乎想扑到他怀里,不,跪在他脚下唱臣服,艾玛,来得怎么这么及时。
“不晚不晚,正好正好。”她没心没肺地笑着说,这才感觉到后背已经被汗打湿,被风一吹,打个寒颤。不知道为何,虽然敌我人数仍然悬殊,但是她对苏安,就是有蜜汁信心。
苏安把他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披到她身上,也许是因为一路疾驰而来,斗篷很凉,却让古微微无比心安,很想像个鹌鹑一样蜷缩进去。
“怀恩,来,过来。”古微微伸手把怀恩拽到斗篷下面,苏安瞪她一眼,她也没看到。
“苏将军?”乐首领不敢置信的声音响起,“你不是,你不是……”
“我没死,不过,你快死了。”苏安声线没有任何起伏,伸手给古微微系上斗篷上的带子,似乎无意地在怀恩头上碰了一下,疼得怀恩龇牙咧嘴。
“苏将军,皇上和太子殿下若是知道您安然无恙,一定欣喜万分。”也许是对苏安的实力有所了解,乐首领似乎是有意和缓气氛,“此女刺杀朝廷命官,苏将军不能包庇她……啊……”
一把匕首在乐首领肩头,闪闪发亮。
“我的女人,轮不到你来置喙。”苏安冷冷地说,又呵斥一句,“还不动手,都等什么呢!”
身后的诸人,除了身体还未痊愈的邓博,悉数拔刀开始砍杀。
“撤!”乐首领拔刀反抗一边后退一边说,身边的诸人跑得倒是很快,一晃都散开。不过苏安身边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迅速砍翻了八九个人,个个毙命。
“你们在这里保护姑娘,我去追智。”苏安留下一句话,身影转眼间就消失在黑暗中。
古微微大喊一句“穷寇莫追”,却依然眼睁睁的看他离开。
“你们快去追你家公子啊!他若是出了差池,我看你们抱着头哭!”古微微气急败坏地说。
苏安怎么这么鲁莽,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敢孤身追出去。
邓博笑着说:“公子自有数,古姑娘不必担心。不管战场还是这样的打斗,我们必须唯公子命是从。”
古微微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他的身体看起来还是虚弱,但是明显恢复不少,哼了一声:“你生命倒很顽强,打不死的小强。”
邓博只笑,并不反驳。
那边,苏安追着乐首领,一直到一条暗巷中,两人缠斗在一起。
乐首领动作似有迟疑,而苏安出招毫不留情,很快他的长剑就划破了康首领的右臂,鲜血喷了出来。
乐首领忽而收势,俯身跪了下去。
苏安也收起长剑,冷冷地说:“谁许你吓她?”
乐首领捂着右臂低头说:“文智知错,公子息怒。”
苏安没有做声,冷冷地问:“她杀了姓沙的?”
乐首领点点头:“按照您的吩咐,本想来了之后再寻访姑娘,可是刚来就发现姑娘被那畜生掳来。后来他对姑娘欲行不轨,我一直在门外偷看,想伺机处理了他,然后看到姑娘自己动手,一簪子扎到他头里,然后用床单顺着逃走。”
苏安心想,果然是这女人的作风。
不一会儿,苏安在智的带领下,来到客栈,对着那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苏安突然出剑,在沙首领两腿之间重重绞动,然后面色如常地收剑,扬长而去。
智:“……”
这还是他那喜怒不形于色、让他奉为神明的公子?自他得到太子信任,取到出京任务时,潜伏这么多年,公子第一次主动联系他,竟是让他出京后照拂一个女人!更有甚者,在他出京不久后,就得到公子的飞鸽传书,说他马上就跟来。现在看来,也是不放心这位古姑娘,要亲自出手才行。
明明说好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好像公子挺不住了。不过这好像也很让人……欢喜。
苏安回到古微微处,见她满脸担心地上下看他是否受伤,奔波的劳累仿佛荡然一空,心也变得柔软,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是让古微微欢喜不起来的嫌弃语气:“总是惹祸,让人不省心。”
他又让人去牵马,抱着古采仿佛听得到他心跳的声音。连续奔走几个昼夜,他身上有难闻的汗味,但是却让她异常心安,抱着古微微坐上马,拽着怀恩的衣领把他扔给自己的一个随从。
马蹄上都绑着厚实的布,踏在地上也没什么声音。苏安一手牵缰绳,一手搂着古微微的纤腰,古微微整个人都被他搂在怀里,自己心底仿佛也有一颗小苗,破土而出。
“表哥,你怎么来了?明珠在白云寺里,我们现在去哪里……”她开始喋喋不休,掩盖自己那些奇怪的小情绪。
“闭嘴。”苏安说道,身前的女人柔软而纤细,仿佛他一用力就会碎掉。但是他心里知道,这个女人,有着不亚于男人的坚韧,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轻易认输。他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当机立断地决定在几十个侍卫中去救人并且成功做到,又如何果断坚决地把簪子深深地扎入一个人的头颅中,这甚至让他头脑一麻。随后又是深深的骄傲——这是他喜欢的女人啊,这才是配的上他喜欢的女人!
他也很自责,让她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原本该是他替她遮风挡雨,结果他的事情,她替他做了,还那么胆大妄为!如果让他选择,他绝不愿意她以身涉险,即使为自己都不可以!
真是一个欠教训的女人。
古微微不知道苏安的这些心理活动,她脑海中正在理顺今天的一连串惊险的事情,好在终是有惊无险,背后的这个温暖怀抱,熨帖了她一天的仓皇和惊恐。
出乎古微微预料,他们一行人没有躲躲藏藏,在破庙或者费弃民居中安身,而是大喇喇地敲开了一家小客栈的门。
“表哥,这样不会有危险吗?”被苏安抱下马,她迟疑地问。
“有我在,你不用担心这些。”苏安说,抱着她腰部的手一直没有放下,带着她径直走到一间房间前,一脚踢开房门。
进了客栈,苏安带着古微微来到一间房里。
“表哥,你来得太及时了……你怎么来了,还有,你现在不需要藏着点吗?”古微微小嘴不停地问。
她丝毫没有惊魂后的惶恐,眼角带笑,粉唇莹润,仰着头看着苏安。
苏安把长剑扔到桌子上,随即一把把她捞到怀里,狠狠地抱着,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这个女人,竟然敢以身涉险,在几十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中,虎口夺食,竟然还真的成了。听到邓博回来回禀到时候,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她会不会出事,立刻抛下手上所有的事情,包括已经准备好的营救成郡王的计划,飞奔来救她。
在路上,他想过无数她可能涉入的险境,心急如焚,当他看到她好好地站在面前时,终于放下了心。对那个想要占她便宜的禽兽,他只觉得他死的太轻松。
“表哥,你是不是要憋死我……”古微微憋得脸都红了,用力往外推着他,他的两条铁臂却纹丝不动地禁锢着她。
苏安略松了松手劲,却依然没有松开,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你倒是心大。与其让你找死,不如我勒死你。”
古微微觉得他胡子拉碴,蹭得自己耳边痒痒的,连忙求饶:“表哥,别,胡子蹭得人痒痒。”
苏安抱够了,终于松手,却顺势搂住她的腰,带她一起坐在相邻的两个凳子上。
“你胆子不小!”苏安开始秋后算账,“若是哪个环节出错,没救了邓博,你小命就搭进去了。”说话间,他的手在她腰部狠狠拧了一把。
救她[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