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燕让邵云这幅模样吓了一跳,当下不敢再迟疑,说道:“赵公子要梳拢媚生姑娘,是早就传开的事。老鸨子明欺赵公子穷,故意开了五百两的天价。谁知道钱大人听说了,真叫人给赵公子送了五百两过去,说是替赵公子添个缠头之资。”
“那赵公子一时没了主意,也没推出去。谁知道落后媚生姑娘就去了,不知跟赵公子说了什么,赵公子又把银子给钱大人退了回去了。钱大人落了面子,竟成了个大笑话了。”
邵云犹自恶狠狠盯着双燕看,看得双燕心里发毛,连忙又说道:“谁知道媚生回去之后,把自己的首饰衣服一概都偷出去卖了,把钱一股脑给了赵公子了。赵公子抬了银子过去,老鸨子去媚生姑娘房里一翻,首饰盒子、衣服箱子,都空了,哪里还不知道赵公子的钱怎么来的?”
“姑娘白想想,拿着自己的银子来嫖自己的姐儿,老鸨子可容不容得下?只管打着媚生,让她去把银子要回来,却不许她让人梳拢了去。媚生姑娘也是硬气,让打得死去活来,几次闭过气去,就是死也不肯松口。”
“后来那赵公子听着媚生这样挨打,实在熬不住了,要把银子还了老鸨子,也不提梳拢媚生姑娘的事了。老鸨子有个缓和的意思,谁知道媚生姑娘隔着门喊着那赵公子,说他敢把银子白给了老鸨子,自己就死给他看。赵公子吓得脸也白了,只好又到门口守着银子去了。”
“这可怎么是个了局!”邵云急的直搓手,怕老鸨子发了狠,真个打死了媚生。横竖是她买来的人,就是打死了,也不过是拖出去埋了,连个能替媚生抱不平的人也没有。媚生那个脾气,只怕真让打死了,也不肯松口的。
“姑娘别急,咱家妈妈过去了。”双燕见邵云急得要上房的模样,连忙说道:“咱家妈妈是个有计谋的,只怕就劝和了说不定。”
邵云如今也只能盼着徐芙有法子,能救媚生一命。
心急如焚的等到了晚上,时不时让人去打听徐芙回来了没有,等到月上了半天,才见一顶小轿,落到了院门口。邵云也不知哪里生出的一股子力气,冲开了守着她的丫头,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
徐芙看着邵云华容不整、云鬓散乱的模样,皱了皱眉,冷冷说了一句,“还不赶紧去打扮了,去给媚生贺喜。媚生今日开始接客了,那姓赵的倒是有福气。好一块羊肉,落到了狗嘴里!”
邵云闻言,只觉得一口气松了下来。身上一松,腿一软,竟是一跤坐倒在了地上,整半日功夫,脑子里嗡嗡作响。
丫头们拽了邵云起来,送回房给她梳洗了,又塞进了轿子里,去给媚生贺喜。一路上邵云急得恨不得生出翅膀来,急切要看一看媚生到底怎么样了。
媚生家里倒是张灯结彩,各色花灯缀在夜空里,十分繁华热闹。原来这行院里梳拢清倌人的规矩,竟与民间结婚是一样的。一般的有喜宴,闹洞房。那梳拢了倌人的客人,家里的丫头们都叫姐夫。
那客人竟可以成月成月的住,跟倌人夫妻一般过日子。一直住到他不想住了,才回自己家去,谁也不许赶他走。虽然倌人后来一般也要接客,但若是梳拢她的人来了,无论是什么客,她都可以推了。没人说她不懂事,反而要夸她重情义的,所以梳拢倌人才是一笔大大的价钱。
若是那梳拢她的人,后来不喜欢她了,要跟她撕扯断了这份交情。那倌人竟要给他戴孝,只当他死了的意思。也真是奇哉怪也!
不过邵云此时可顾不得想这些,轿子还没停稳,就跑了出去,一径去找媚生。
虽然媚香楼外热闹,里面却冷清,开出来的酒席只有一桌,桌上只有赵文博一个人坐着。邵云匆忙看了他一眼,草草福了一福,心中想着也不知道媚生看上这个人什么了?
想完,就急忙上楼,朝着媚生住的地方去了。
媚生的房子跟她的差不多,也是极简朴的一间,贴了个红喜字,大概就算她的新房了。按说媚生这样的红倌人,喜房都不知道要豪奢到什么程度,可她家老鸨子呕着气,自然不肯替她安排了。
媚生也穿了一身红衣,脸色苍白着,坐在床上,风一吹就倒的模样。
邵云看着心疼,过去拉住她的手问:“你如今觉得怎么样?可好些了?”
媚生一抬头,虽然人没精神,可一双眸子却是灵动的,眼底里都透出笑来。颤颤巍巍的说道:“我如今也遂了心愿了。”
邵云一时间无言以对,见媚生的红衣斑驳,深一块浅一块的,暗中皱眉,怎么连身新衣服也不肯给她吗?眼看着那深红的痕迹扩大,
42.海棠枝头试新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