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医院上课,钟可情身边一直有张小蝶陪伴着。35
陆屹楠面上微微露出几分诧异之色来:“是出什么事了么?小蝶怎么跟过来了?”
张小蝶忙道:“子墨小姐身体不好,昨晚同老太太讲电话的时候晕倒了,老太太怕小姐出事,特意让我跟着过来了。”
“晕倒了?”陆屹楠眉头一皱,“是哪里不舒服?这里就是医院,不如去查查看……”
“我没事的。”钟可情随意敷衍道。
陆屹楠似乎有些生气:“不舒服你就说出来,我陆某人从医六年,还不至于连点小毛病都看不好。”
“真的没事。”钟可情不愿多说,只得强扯出几分诚恳之意来。
“下面由血液科的贺医生来我们讲解一下恶性淋巴瘤的症状,我好作更加详细的阐述。”讲台上的老教授点了名。
座下静寂得可怕,等了好久也不见贺迟站起来。
钟可情这才觉得奇怪,这几日似乎都没有瞧见贺迟。
“教授,贺医生今天病了,没能出席。”唐糖站了起来,眼眶红通通的,像是哭了许久的样子。
“哦,那让他好好休息,但愿他尽快好起来。”老教授也是通情达理的人,猜想着时下的年轻人喜欢刺激,多半是夜里玩得太凶,早上起不来了。
连续两日,贺迟都没在医院露面,而唐糖看上去似乎越来越心不在焉。
钟可情想起贺迟先前伤口感染的事,心里头有些不安,下课的时候,让张小蝶将唐糖给拦住了。
“唐医生。”钟可情低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语气干巴巴的,似乎对她心存芥蒂。因为她在机场对她的欺骗,间接导致她与谢舜名没能见上最后一面。钟可情知道这是意外,怨不得别人,可是人就是那种不断为自己找借口的动物,她也想将内心的悔恨分散到别人身上去,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唐糖淡淡抬眉看了她一眼,脸上面无表情,似乎也很不待见她。
她绕路想要离开,钟可情一把将她拦住,开门见山问道:“贺迟呢?”
“贺迟?”唐糖冷笑一声,“季子墨,你和贺医生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直呼他的名讳?要知道他的年龄整整比你大了一轮,稍微懂点礼貌的丫头,都该喊他一声贺大哥或者贺医生吧?”
钟可情微微一震,没料到她的反应这样激烈。唐糖一直很维护贺迟,名义上是贺迟的助手,实际上她连贺迟的生活起居都照顾得无微不至。一个助理医生做到这种地步,似乎有些过了。
唐糖这样对她发火,必定是她在不知不觉之中做了什么伤害贺迟的事,而她自己还浑然未觉。
钟可情便问道:“他为什么不来医院听课?”
唐糖不予理会。
钟可情又道:“是真的生病了?”
唐糖白了她一眼,“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去宾馆瞧一瞧不就知道了?季子墨,你明明已经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而后还在他的胸口上狠狠插上一刀,勾搭上他最好的兄弟。坏事都被你做绝了,你为什么现在反而要来假惺惺地关心他?你的关心,现在还值几个钱?不要忘了,你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
钟可情被她骂得一愣一愣。
唐糖说得不错,她对贺迟确实太过残忍。若是小表妹没有死,她又怎么舍得做出这种伤害贺迟的事情。钟可情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自私,占用了小表妹的身体,抢走了她的亲情也就罢了,却又无法守住她的爱情,还要让爱她的人为之受苦。
“贺医生是血液科的医生,而且在美国留学那么多年,见识广博,这种交换学习对他而言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事!他是听院长说了你要参加,才跟着过来的。你也知道,当初他为了留下你,为了阻止你和谢医生登记结婚,不惜装病,任人在他的心口上划刀子……以至于伤口感染,整整在无菌病房里躺了一个月!他身体没有好透,就舟车劳顿,现在病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唐糖叹了口气,冷冷瞟了钟可情一眼,“你若是还有点良心,就去宾馆看看他吧。”
钟可情回想起在车子上,贺迟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她的心口深处微微有点疼,似乎是季子墨的心又在抽痛了。
她原本已经决定与贺迟划清界限,但听了唐糖这一席话,她终是不忍,回头问张小蝶:“小蝶,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
张小蝶咬了咬唇:“小姐从前一定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嗯?”
“小姐从前若是听到贺医生病了,这会儿早就冲到他身边陪着他了。他感冒,你一定会将自己折腾得也感冒,他发烧,你会陪着他一起吃退烧药。”张小蝶搅着手指道。
钟可情的眉头不由皱起来:“有这么夸张么?”
“有。”
钟可情微微有些不解,小表妹何以对贺迟这样上心?就算贺迟长相俊秀、身材完美,但也不至于要为他疯狂至此。况且小表妹是名门闺秀,而贺迟只是一介小小医生。这样的身份差距在这里,怎样都轮不着小表妹对贺迟死心塌地啊!
“那就去看一看吧。”她鲜少与贺迟独处,经张小蝶这么一说,倒是很想知道贺迟与季子墨而言,他的魅力究竟在哪里。
钟可情在医院门口买了水果篮,途径花店的时候,张小蝶问道:“小姐,是不是该挑一束鲜花送过去?”
“也好。”钟可情进了花店,目光一下子便被那满眼的紫色吸引了过去。
钟可情抚着那一束薰衣草,深思飘得渺远。
花店的老板走了过来,笑道:“小姐好眼光,这束薰衣草可是刚刚从a市东郊野外采摘回来的,刚刚下车还不到十分钟时间。你瞧瞧,这薰衣草的花骨朵儿上还沾着雾水呢!绝对新鲜!”
东郊野外?
钟可情的眉头不由蹙起,耐着性子问道:“多少钱?”
“哦,不贵,一束二十元。若是您买我们店里的其他花,满一百元,我可以直接送你一束。”花店的老板憨笑道。
钟可情听得愈发不爽了。这么大一束才二十元,不是偷来的就是抢来的!更夸张的是,买其他花,居然还可以免费送!
东郊一带,就是钟家老宅和谢家老宅的坐落之处。钟可情从小在那边长大,对那边的地形熟悉得很,要说薰衣草园,除了谢家后院的那一块地,怕是别处是绝对长不出薰衣草的。薰衣草是娇气的花,不是寻常土壤能养得活的。这块地里的薰衣草是唐颖阿姨从前在法国拍摄电影的时候,特意找人带回来的种子,而这块地里的土壤更是谢伯伯费尽心机从国外运回来的。
a市东郊野外?呵……野外的那块地皮,干得都快裂开了,别说是薰衣草了,就是这花店里生命力最旺盛的野蔷薇,也未必能够成活!
国内的土壤并不适合薰衣草成长,这店家能将从g市摸到a市去,找到那一块薰衣草园,想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偷花的恐怕也不止他一个。
那薰衣草园是钟可情和谢舜名留下的唯一记忆了,她怎么舍得让这些人毁掉她的回忆。
钟可情目光中微微露出几分狠色来,银牙一咬道:“这些薰衣草是偷来的,我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偷花的同谋,然后跟我一起去警局立案。”
“小姐,你这是什么话?我这薰衣草可是实打实地花钱买回来的,怎么会是偷来的呢?”花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谢了出了口。
钟可情瞪大了眼睛看向他,有种隔云相望的感觉。如果她眼前的人是谢校草,那她现在一定会大声吼出来,告诉他“我是钟可情”,可是谢校草已经不在了呀,这个人只是长得与他相像而已。她又怎么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你是不是……”
“我是季子墨,季正刚的掌上明珠季子墨。”钟可情将他到口的话打断,“不过几天不见,谢少怎么会问出这种幼稚的问题?连我的都不认识么?”
“认出那些薰衣草是因为在可情表姐的日记本里看到过,有满山开遍的薰衣草照片,也有用新鲜薰衣草做成的书签。”
“谢少大概是忘了,我和可情表姐的关系十分要好,好到她的事情我无所不知。”
“好到就连她对你的心思,我都一清二楚!”
钟可情想以此震慑住对方,毕竟对方不是真的谢舜名,根本就不了解她和谢舜名之间的点点滴滴。
谢舜名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一字一顿反问道:“一,清,二,楚?”
“是,一清二楚。”钟可情笃定地说。
“那是不是我问什么,你都能一一答出来?”谢舜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倒是很想看看,什么叫一清二楚,难不成她们表姐妹之间真的会共享秘密,以至于连性格都越来越像了?
“当然。”钟可情露出一抹自信之色,心里头想着,一个假冒的谢少,如何能问出他们之间私密的事情呢?
“我一共有几颗牙?”
“嗳?”钟可情被他这个问题问得愣住,“我怎么会知道你有几颗牙?”
“可是你表姐是只知道,她跟我接过吻,所以知道我有几颗牙。你不是说对我们之间的事情一清二楚么?怎么?回答不出来了?”谢舜名反问道。
钟可情笑着反问:“接过吻?你们只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是最要好的朋友,怎么可能接过吻?你曾经口口声声对我说,你最爱的人是可情表姐,可是我却从未听可情表姐说过这样的话。至少,你对可情表姐,从来没有表白过心意?既然如此,你们又怎么可能接过吻呢?”
谢舜名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盯着钟可情的眼睛,仿佛透过她的眼眸,看到了另一个灵魂。
“是她偷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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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良心不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