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策入宫后,一路步行至大兴殿,他第一次觉得这条从永宁门至大兴殿的宫道有这么长,倒不是心情多害怕,而是他迫不及待想要晓得,陛下对他的态度。
宫闱中那个传言,在陛下心中到底怎么个分量,他的母妃曾主动与陛下谈及此事,他们谈完之后,陛下对张策的态度,与以前一样。
张策自小聪颖多谋,每门课业都拔尖,陛下出的考题,从难不倒他。
如妃于他,亲自教诲,时常苛责,总归是母亲对儿子的该有态度,张策在前十六年的人生中未觉有任何问题。
直到.....直到那一回,张策在如妃寝宫内,看到十六双女孩子的鞋子。
从小到大,按照女孩子通常的尺码,每年一双这样排序,一针一线皆是如妃亲绣,未假他人之手,如妃的针脚细密均匀,她爱用素雅的花色,张正小时候也多得如妃亲手为他绣娟帕,母妃的作品,他能第一眼辨别。
可是母妃却从未替他做一双鞋。
十六岁那年,他突然觉得自己与母妃间的关系,好似并不怎么亲密了。那个素未蒙面的女孩,是谁?
谁在母妃心中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
后来,千方百计从如妃的寝宫找出那个素未蒙面的女孩的襁褓,上头刺着一个字“徽”。
年幼时,张策躺在母妃腿上,听她讲自己出生时候的事情,陛下给如妃肚子里的孩子取名,男孩叫“策”,女孩叫“徽”。
张策的人生,从十六岁转了个方向,他不再是自己心目中理所当然的太子殿下,他开始惶恐、自卑、猜忌,一瞬间孤立无援。
一直走到大兴殿,他脑中都是以前的事情,历历在目,异常清晰。
大宦官俯身道:“太子殿下请进。”
太子.....他在心底嘲笑了自己一番。
光昭帝立于书案前,经过那场大病,他较从前清减了许多,张策在身后道:“儿臣拜见父皇。”
他缓缓回头,鬓间的几丝白发暴露了他的年纪,陛下道:“你二弟的案子,查出来证物为伪造,而天下有那个本事伪造证物之人,便是如今昏迷在床的墨成,一切都是巧合?还是你有话要同朕说?策儿。”
张策道:“儿臣敢保证,所有提交的证物都是从秦郡带回的,未动过,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儿臣,请父皇明察。”
“证物乃你所提交,如果不是你伪造,那便是朕伪造的吗?”
张策身体一僵:“儿臣没有这个意思。”
光昭帝几不可察的叹息一声:“策儿,你在朕身边多年,较几个兄弟都成熟稳重,你的母妃常与我提起你寻常有多努力,朕以为你是可以接大任之人,可是、为何一次一次让朕失望。”
张策跪地道:“父皇,在二弟这个案子上,儿臣敢说问心无愧,请父皇给我些时日,我自会还自己一个清白。”
光昭帝记得张睿眼中含泪的模样,今日的张策却这般镇定的要自己给他一个机会自证清白,陛下无奈摇头:“此事言官和朝臣肯定会上奏,朕需考虑他们的意见,着你卸去千牛卫长官一职,在家思过,未得诏令,不得入宫.....
第229章 废黜[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