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犹如隔世,与她无关,因为此时的她更像一个多余的人。
一个个穿得漂漂亮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陪嫁丫鬟们,走出新房,转而掩门。叶儿心头猛地一阵揪痛,蓦然走开。
喜宴散去,以至深夜。馨儿独自在新房中,在烛影摇红之下坐着,坐了好久,好久,绞尽脑汁去想过去,却什么也想不出,记不得。
月色撩人,芳香溢满庭院,司马昭虽被众人灌了许多酒,但依旧清醒。倚栏折下一支合欢花,浅浅一笑,大步流星的走近屋内。
他将那支合欢花轻轻搁在玉枕边,又俯身掀开鸳鸯喜帕,但见馨儿一袭猩红嫁衣,头戴珠翠,双颊微红,倒比昔日更加明艳动人。只是馨儿双眸间再无灵气,暗淡之下透出些许悲凉。痴痴的望着他,既无欢颜,也无笑语。
司马昭拉过她的手,声音发颤,“馨儿,你可知道,自你离开后,我日夜难安,若你还在恨我,那我求你醒过来,无论你怎样待我,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我知道你听得见,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
馨儿只是不语,抬头瞥向案边的栗子糕、喜饽饽、面果子,顿时来了兴致,嘻嘻笑着起身走过去,伸手拿起一个面果子便吃起来,不时朝司马昭傻傻一笑。或许觉得不解馋,索性坐在席子上,把那几盒面果子都揽在怀中,全无顾忌,大方吃着。
司马昭满眼疼惜,躬身倒了一碗茶,递到她手边,柔声道,“慢些吃,小心噎住,没人与你抢。”说着又拿绢帕替她擦拭嘴角,深深凝视着她。
“馨儿,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你也像今夜般坐在我面前,那一刻我记住了你,曾经无数个夜晚我都在做同一个梦,梦中的女子与你一般模样,她的身后映满白莲,徐徐绽放,却又变了颜色,殷红的莲花瓣随风而去,只剩一江寒水,烟霭沉沉,望不到边际,也寻不到女子的踪影……”司马昭沉浸在梦的幻影中,悄然落下一行清泪。
馨儿搁下面果盒子,懒懒打了个哈欠,满面倦色,司马昭这才收回思绪,扶她上榻歇息,念她得了这痴病,司马昭也无半点越礼之处,仍旧如昔日那般待她。
她渐渐熟睡,司马昭却在灯前暗自思量,明日该如何与父亲解释馨儿之事,一夜竟没好生得睡。
次日天亮了,司马昭便穿戴齐整,走出屋门,四顾一望,却见叶儿在廊上徘徊不去,他微蹙剑眉,疾步走上去,低声道,“以后你去大少夫人房里伺候,记住,不要多生事,更不要多嘴。”
叶儿微微一怔,怯怯地点头走开,心里倒像是被灌入冰水一般,很不是滋味,却也无可奈何。
青梅给馨儿换上紫纱罗曳地裙,腰间系着金色蝴蝶结绸带,略施薄粉,细细一看,觉得稳妥,方扶着馨儿跟在司马昭身后,来至前厅。
此时司马懿与张氏已坐在厅内,司马师与碧芸也缓缓而来。
司马昭先上前作了一揖,笑道,“父亲,母亲,孩儿带元姬特来请安。”
馨儿抬起头,痴痴一笑,竟无半点恭敬之态,站在一边的青梅早已慌了,碧芸面露惊色,不知如何言语。司马师回望她,似有怒色。
唯有司马懿捋须一笑,“我知元姬身子怯弱,奉茶就免了吧。”
张氏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竟暗自生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四十五节 陌上初熏传姻讯 青梅随主入夫门(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