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他再次帮她加满碗底。
“李谁知,”她泪眼朦胧的望过来,“你现在,很得意是么,终于得了机会笑话我,是么?”
“我是那种人么!”他冷声说完,向她一示意,将自己的酒喝了。
“你以为、你是哪种人?”宁倾负用手背擦了下鼻涕,令李谁知又一阵恶寒。她口齿含糊回忆道,“以前在摇铃镇的春风酒馆儿,我一眼瞧见你,就知道你是哪种人!”
“好,说说。”
“你是那种…”她回想着那次的场景,李谁知月神般的丰姿容颜,任何人看到都会为之折服惊叹,离开酒馆儿时,他与夜婀娜绰约风华的背影那么倨傲冷漠,仿佛世间事都看不到他们眼中。接着,她脑海中又出现了悬崖边他与她在生死抉择时的依偎,那点儿温暖来无预兆去无踪影。“你那时…倘若多瞧我一眼,我或许,不是今天这个结局。”痴痴的说完,她的委屈再次袭来。
李谁知的双眼透出豹子般张扬的危险,“这话何意!”
“我因你而来,因你而死,一次、两次,都换不来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多瞧一眼,我就是诉诉苦,还不行么?还不行么,不可以么…”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不,我要喝,我没醉,不用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冷血动物管!”
“不准喝了,我带你走。”
街头,李谁知背着宁倾负,后悔至极,他肩头被吐湿一大片,她的口水在他脸颊来回的蹭,就这样,她还一阵阵不老实的掐他的脸,嬉笑连连:“我就纳闷儿,你这种浑蛋,怎么、怎么长这么好看,是不是假的,是不是…”
“老实会儿!”
“还挺凶!嘿嘿…李、谁知,我因为你、才、才来到这儿,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就知道你、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不知者,不怪。”
“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宁倾负突然“呜~”哭出声,一开始还压抑,没多会儿就敞开了情绪,“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走到今天这步,我到底欠了你多少,为什么要困在赫连这个囚笼,我不想当这个国师,我不想位极人臣,我不想要你们赫连的半壁江山,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那样我就可以去找他,就不用再顾及你们李家,也不用想办法扳倒夜氏,只要我没了这个国师的身份,我就什么也不用想,什么负担也没有,我就可以嫁给他,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人生短暂,我凭什么将自己大半辈子交给你们李氏,凭什么,凭什么,呜…。”
李谁知听她絮絮叨叨很久,他的步子每次迈开都拖滞沉重,看影子拉长,掖在某个巷弄的拐角。等她只剩呜咽,他沉声似自语:“宁倾负,我不知,原来你…”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她的声音透着即将睡着的困倦。
“宁倾负,宁~”
月光毫不吝啬的将光芒挥洒一地,世人的心,有的因这光芒欢乐,有的因这光芒悲泣,有的因这光芒平和,无论哪种思绪,在当头满月的照射下,谁也逃不过,谁也躲不了。
第二天,宁倾负在一家客栈中醒来,她极少醉酒,醒了也不见头疼,就是昨晚的记忆模模糊糊,让她心生忐忑。好象喝着喝着遇到李谁知,她跟他说过些话,说了些什么,她努力去想,一点儿印象也无。赶紧回到宫里,潜入风华殿换了衣装,早过了晨议时候,见新的奏本堆在案上,她问询李烈,才知道太子已经吩咐了国师身体欠佳,官员们早散了。宁倾负不禁心虚,接连几天晨议时都想问问李谁知,她酒醉后有没有说过什么,但看李谁知面色正常,不象她失过言,加之尴尬怎么开口询问,于是拖着拖着就算了。
这天,承尚殿宣她晋见,赫连国公急事宣召。宁倾负赶紧过来,正见赫连国公半边身体歪在床铺边,呕到盂里一口血,她嫌太监不利索,拿过帕子扶着他坐起,为他擦拭着嘴角说道:“医师嘱咐过,切忌上火攻心,究竟是什么事,把您气成这样?是太子?”
“可不正是他!都说儿女是前世冤家,今世债主,我就这一个儿子,却没有教好,隔几天闯祸,隔几天就闯祸,这回竟是要气死我!”他连着说出这一长串话,顿时剧咳不已,胸口起伏,甚为痛苦。
第二十四章 欢乐趣,离别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