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是思想蒸腾的季节。天池畔的果园中呈现出千奇百怪的鸟巢。每一种鸟儿都有自己那一种群的筑巢本领。装点一新的巢穴是繁育的象征。
园里的草地上,一窝老鼠的帐篷也大多了。帐篷套着帐篷。
翠华山流溢着水果的清香。
“麻雀,你陪我去吧。”天设鼠对身边的麻雀说。
麻雀伸展着羽翼,一粒圆圆的水果在它的羽翼上来回滚动。若无其事地沉浸在自己的杂耍中,冷冷回答老鼠道:“我害怕,山下的空气对鸟类的残害,你又不是不清楚。何况现在是绿肥叶茂的盛夏。鸟类为什么要离开天池呢。过去,每一次开花,就有一批鸟儿为天地献出了生命,现在鸟儿懂得繁育的美妙了,我就必须保存麻雀这个物种。”
“老鼠可是探险呢。在水上漂流直到中华湾。每一浪都惊险刺激。再说,就在森林脚下的河流中。对你的伤害不会严重。难道你不想领略中华湾的神奇吗?”天设鼠说。
“别难为鸟类了。也不看看时节。我们喜欢丰盛的果实。”麻雀灵巧地转动身姿杂耍活灵活现。“我们现在忙碌的爱情与中华湾一样神圣。追求燕子多不容易呀,跟百灵鸟练嗓子,晚上烦着夜莺面授机宜。满腔热情都用在自己的爱情上了,哪有心力随老鼠探险呢。”
“你真不去!?”天设鼠嗔怒了。
麻雀收敛羽翼,咋有怨言道,“你真烦,老鼠,明明与它相爱,又让它陪你找无花果树,现在是盛夏,是果子丰盛的季节,大地上总之,除了这里,你们还期望什么呢。你不就在梦里看见过无花果树吗。梦里的事物也不见得很快兑现。唉,问世间最累的是什么?爱它,它知晓,却佯装不知晓。在丰富美好空气清新的盛夏里,抓紧自己的恋爱呀,可别放松。”
“怪不着燕子看不上你,你就知道放荡自己的小雀舌。自然配不上燕子的含蓄。”
麻雀气歪了嘴,背上的果实滚下来。
麻雀眼珠一转,转身走出帐篷,唱道,“为爱情,我忍辱负重,拜师学艺;为爱情,我的雀舌织歌声。有着燕尾的鸟儿,我的歌声取悦你,与你比翼双飞。”
天设鼠看着帐篷上的蜘蛛,对它是心有余力不足。它温情脉脉中流露几份伤怀,低声对蜘蛛说,“爱情,你的情网上一定会躺着你的爱情。问爱情为何物,形为心所属,却不为心所累。蜘蛛,你不要活得那么深沉了,异类的相爱难以结果。”
蜘蛛爬出帐篷,升到树冠中,行不多远,在树冠上结了张紧密的大网,鸟儿倾巢出动,在果园的树冠间飞行,采摘着成熟的果实,所有果实都落在那张大网上。
错落有致的踢踏声飘荡在翠华山,万籁戛然而止,潺潺涧水如游魂般在倾听踢踏声。百鸟歪着头,圆睁眉眼,紧收双翼,凝神谛听。虫儿纹丝不动,僵硬一般,灵动着触角接受久违的踢踏声。踢踏缭绕绵延不绝,如一丝无尽的美好回忆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翠华山。
沉默不再沉默。左邻右舍的鸟儿唧唧咋咋沸沸扬扬各抒己见。虫儿凿开植物引出甘露,艺术般擦拭着各自的躯体。
鸟儿,虫儿,滚动着各自可心的果实,在踢踏声的召引下聚集天池畔的森林。
这是仲夏夜之梦,将梦拉到了现实中。
圆月挂高空,鸟与鸟,虫与虫,开始了颇具风采的眉目传情。无言中的一颦一笑好像只有眉目所指处能够理解。
“好了,传情的别再一心情愿了,甩脸的也别气恼了。”鸽子主持聚会。“鸟儿看看自己的左邻右舍,虫儿望望所仰慕的那条虫子,谁还没有到来?”
万籁俱寂,月光皎洁,果香肆意。心旷神怡的情调陡升。夜风拂面,鸟儿虫儿眼神里均装着自己那简单却难以理清的小秘密——单相恋。
“乌鸦,乌鸦,我就说为何没有听到乌鸦嘴的唠叨。”猫头鹰的眉羽颇有神采,它的口气很调侃。
“谁知道乌鸦去哪了?”鸽子问。
“也许随老鼠下山了。”
“没有乌鸦也欢乐。”
“不赏识乌鸦就是不把猫头鹰放在眼里。”猫头鹰说。
每对眼眸都愕然以对放肆的猫头鹰。
“好了,不用怒目相向了。乌鸦自己长着翅膀。”鸽子说。
各种各样的欢呼展翅腾空,盘旋不去。鸟儿身姿婆娑,妙曼舞动,肩碰肩,尾逗尾,歌喉放起来。奔歌如潮,尽情似浪。虫儿用肢体协奏。
“不好了,吓死我了,森林中出怪异了。”乌鸦落荒而来,冲撞过一片片树叶,发颤的喊叫尽扫聚会的浓情蜜意。
舞姿凝固,演奏戛然,鸟儿对乌鸦的诟骂腾空而起。
“你们体会到可怕了吗?你们经受过怪异的可怕吗?你们只是面对过浊气浑物罢了。”乌鸦大喘粗气说。“乌鸦看见了心惊肉跳的可怕。心惊呀,肉跳呀,在那可怕面前仿佛每一丝肉要从躯体分离崩落。细细的黄沙从草丛中如水般涌出,吞没了草地,拔倒了树木。沙滩就这么从草下出现了。要知道,草地下是没有黄沙。”
“所以,你编出了沙滩逗我们。”鸟儿说。
乌鸦没有理会鸟群里的嘲弄声,自顾自说道,“沙滩时而涌动,时而平静,又突然裹胁着一只幽幽的恐怖独眼腾空耸立。”它用翅膀比划着,巴眨着受惊不小的眼睛,煞有介事的样子。
“得了吧,乌鸦,你说的是浪打浪,要么就是白日梦。”
“不要侮辱梦。”鸽子说。
“太惊魂撕魄了。所以你们不愿意相信。”乌鸦说。“你们就想躲藏在天池畔过安逸的日子,等待着浊气消失于天地间,放眼望去大地四季分明。”
鸟群无语了,揶揄的表情荡然无存。
“我随你
第十七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