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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富豪乡绅、达官贵人恭敬对待,恐怕也就只有在萧明晟的面前,他才会如此谦卑。
      她是沾了萧明晟的光。
      目光再落到床上那个气息微弱的人身上时,江近月的心口就如堵着一团棉花,闷得慌,也烦得不行。
      她走过去,垂眸看着昏睡中的男人。
      只见他一张俊脸苍白得近乎透明,眉宇间干枯晦色,因为憔悴和虚弱,额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双唇已浮起一层白色,呈干涸状,像是沙漠中缺水的人在死前透出的一股灰白。这一刻,他仿佛一颗快要干涸的露珠,阳光一照就会蒸发殆尽。
      这是高烧不退?
      可不知为何,江近月感觉双脚像被灌了铅似的,挪动间,如拖着千万斤重量。
      她凝神细看,眼前出现各种熟悉的器官和血管。
      她逐一掠过萧明晟因脱水而浮起一层死皮的薄唇,再慢慢往下,看到那颗缓慢跳动的心脏,暗红色的血液似乎也失去该有的活力,在血管里缓缓流淌。
      视线一路往下,随即来到他的双腿。
      齐哲圣几乎是紧紧盯着她的动作,“王妃,王爷的腿,要紧吗?”
      “只是发炎感染而已。”江近月下了结论,又问,“可还有那些治感染的药?”
      齐哲圣立刻点头,一溜烟儿地跑去拿药。
      江近月站在床前,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在脸上投下两道阴影。
      整个人似乎笼罩在朦朦胧胧的水雾中。
      卧房的门窗都关着,光线有些昏暗,而空气混浊而沉闷,浓郁而特殊的药味萦绕在鼻息间,又仿佛在不干净的空气中滋生出千丝万缕的细线出来,如棉似絮,勾得人呼吸绵连,平添几缕烦躁。
      江近月盯着那张脸,忽然觉得被他内力击中的心口疼了起来。
      她不自觉地伸手捂上心口,脑子里生出一股荒谬。
      甚至,不知道她站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她想要逃离这里。
      而事实上,她也要逃了。
      可刚转过身,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立刻戳上脊梁,那么真实而强烈。
      她像被鬼附身似的,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
      幽幽暗暗的房间里,身后突然响起萧明晟幽灵般的声音,“你来了。”
      江近月没回头,只是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
      现在,她只想齐哲圣赶紧回来,不想去应付床上的男人。
      萧明晟没得到她的回应,突然急促地喘息了下,声音低哑,像嗓子被一把锯锯过一样,浑然没有往日的醇厚动听。
      他定定地盯着那道不曾转身的背影,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下,“我时常在想,如果你不是你,我不是我,那该多好。”
      “那样,我就没有我的责任,也没有与你的恩怨……”
      “可是,到底是不能……不得不提防……”
      江近月心中一动,终于转过身。
      他却好像是没清醒,说完后又闭上眼,一只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朝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站在原地思考了会儿,突然走过去,坐在床沿上。
      这一刻,她想起来到北境所经历的一幕幕,恍然发觉,似乎她所遭遇的种种,不是与他有关,就是由他带来。
      从一开始的不甘、愤恨、再到后来的妥协、求和,直至不久前的针锋相对……
      恨吗?
      江近月在心里这么问自己,再回过神时,她的手已经伸出去,搭在萧明晟的颈动脉处。
      透过苍白的皮肤,她能感受到指腹下跳动的脉搏,那么平稳,却又那么脆弱。
      只要她用力按下去……

第101章 恨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