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发披散，亵衣领口微敞，可见他出来时有多急。
可这是来做什么呢？
急切的来验证自己尸身是否凉透吗？
…………
“奴歌？丫”
夜风徜徉间，他难得如此轻柔呼唤她，温和的语气，像是生怕触破了眼前美好的幻境。
第一次见这样的他，鲜活的，是因展现出了丝丝缕缕内在情感而越加动人起来，明艳一霎，宛如隆冬之中迎风初绽的向阳花媲。
美好，然，却不真实。
终究，霜雪满目之后的一点点温存，怎能温暖到已经冻僵的人心？
半响反应过来，黛眉终于轻轻颦起，尤其是在那修长微凉的指尖接触到自己脸颊时。
‘做什么？一句话哽在喉间，吐不出来。
条件反射想要去避开，可对视这样盛满失而复得满足的眼眸，却不知该如何动作，如何拒绝。
一次次温柔如网，勒的她快要窒息。
不论这感情是真是假，到底诱人，到底引人入胜。
奴歌！他是在骗你呢！别再信他，他不过是来验证你死了没有，是在为江山以防后患！
心底狠狠的警告，脸颊终于向后成功挣了挣，避开他的接触。
…………
“是真的……”
对面的人却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她有多么抵触，只自顾自喃喃而语“是真的，不是幻觉。”
漆黑的眸子都随之亮了起来，像是重新得到了信念重生。
说不出心底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来，像是丢了一件至宝，先前以为再无挽回的余地故而心灰意冷，可眼下这宝贝却意外失而复得。
她又再度出现在眼前。
鲜活的，会喘息，会怒视，甚至会躲避自己。
躲避？
可并不急着去计较生气。
只顾着有些贪婪的看她，黑曜石眸子眨也不眨，视线试图极力摆脱夜色束缚，去看她明秀难描的小脸，看她尖尖染血的下颚，看她零乱乌发遮掩之后，一双警惕雪亮的眸。
而后理所当然的对视上这样一双举世无双的眸，不受控制忽而动心……
这样的感觉此生不忘。
夜风长舞，一霎，山河永寂。
眼中心底也只剩下这样的画面，崖风倒灌，十五月圆。
明镜之月在她身后成为背景，断崖天堑的料峭似乎都甘为陪衬。半匐在地，长发披散，她如魅，噬人心。
这样的夜色下一切都可以变得不重要，只在乎那漆黑瞳孔中仅存的生机，哪怕是仇恨。
但仇恨又何妨？
不能再让她离开。
不论是出于怎样的想法与理由。
把她留下来！
先前本是小心翼翼试探的眸华倏然转为坚定，喜悦尽敛，再度出现的神色则是一种欲将人禁锢的固执。
不假思索去扣奴歌手腕，速度之快像是生怕她再度消失……可触及到手掌中的，却是一片滑腻。
当一切都寂静下来时，低低缭绕鼻端的，终于嗅到一缕腥香。
是血。
自断崖一跃，她究竟受了多少伤？
指尖连带心头一颤，不觉伸出手去想要轻拂她伤口，想要为她包扎……
可此刻后者却是大煞风景倏然冷眸，宛若触电般将手臂缩了回去。并且迅速起身，扭头。
视线正正落向断崖之下。
他难得勘破自己心中困惑所感，勉强向前迈出一步，只可惜，她已不再给他机会。
而今满眼满心牵挂的，都已是另外他人。
“绝音。”
樱唇玲珑开启淡淡呢喃两字，闭眸一再深呼吸，娇俏的身影最后竟是不顾周围人诧异视线，忽略身侧帝王，转身直奔一旁暗影———抢过他身上长剑与绳子。
突发情况迅疾，那暗影亦是被奴歌此番动作弄得呆愣，全然不知反抗她，只呆呆将绳子送上，而后扭头看向司凌夜。
“皇上？”
“奴歌！”
暗影一声请示低唤与一声愠怒同时响起，前者识趣立即噤声，后者一双黑眸则兀自风起云涌。
凤凰涅槃，涅而重生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