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估摸着,方才那一碗药被姑娘整整挥霍了大半,而今这两碗再被姑娘打翻些许,便也不剩下什么了,便自作主张,给姑娘准备了三碗药。不过您可放心,这三碗加起来的药效,也不过是一碗剂量的而已。”
说着挥手,旁边三名五大三粗的宫女,又在奴歌诧异惊骇视线中,强行将其架起……
一碗苦涩,汹涌入喉。
有泪,不知为何流了出来,沿着眼角打湿了发鬓,逆流成殇。
或许是因这汤药太苦太难喝,五官互相牵连,故而眼睛受到熏染侵扰而发泄着。或许是情绪的叫嚣,像是胆战心机畏惧着什么,生怕自己风寒因这一碗药而被克制住,红泪因自己痊愈而丧命。
又或者,是因这些负责灌药的宫女太粗鲁,烫伤了自己,掐疼了自己,揉碎了自己……
不要,求求你们放开我罢,让我继续病着,我只是想要生病而已。
水亮的眸子那样哀怨乞求的望向身边人,可她们却生生像是钢铁所化,不为所动。
我只是想要护着自己喜爱的人而已啊……
她是第一次展现出如此脆弱,却无人赏析。
倘若司凌夜此刻在这,他一定会嘲笑自己?
笑自己无能,笑自己狼狈,笑自己不自量媲。
大而明亮的眸,到底在药水悉数灌入口腹后,彻底寂灭下来,宛若烟花绽放过后的虚空,只余无边无际的晦暗空洞。
几名宫女任务完成,手脚利索的收拾好散落在大殿的物什,甚至有一人不忘粗鲁的把奴歌被药水打湿的里衣强行拔下来,换上干爽的,而后一脸漠然离去。
卧龙殿安寂了下来。
奴歌举目看着几名宫女消失的方向,木讷了半响,而后挪动身体爬到软榻边,伸手去扣喉咙。
一阵阵的干哕,却是除了胃部的酸水,一无所获。
刚刚喝下的汤药呢?
吐啊,吐出来啊!
狠狠拍打两下自己犯空的胸腔,却只有泪眼绝望,悲从中来。
我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今日。
被囚禁,被灌药,被凌辱。
甚至几个粗使丫鬟都凌驾到自己头上来。
披散的青丝许是因汗水的原因,湿湿黏黏贴在颊边,衬托着她消瘦尖细的下颚,宛若鬼魅。
青丝后一双眼,漆黑,宛若坠落银河的星子,深邃却异常明亮,透过眼前零乱的乌发,视线直直穿透过木格子窗,似乎能化为火焰,燃烧掉眼前的一切。
指甲则死死的收紧,扣着身下的锦绣被,褶皱一团。
片刻后,又倏地放开。
在受过几度强横打压之后,终于有什么自脆弱的外壳下,尖锐破土而出。
“司凌夜,你以为只用几个会蛮力的丫鬟便能困得住我?”唇角蓦然挑起半边,竟是一道经久不见冰冷的弧。
锁骨处似乎有什么要穿透燃烧出来一般,那样灼热,甚至一瞬点燃了心底的阴暗,强迫与其共舞。
机械似的垂眸,转而抬手将肩骨处衣襟撕裂……
蓦地一声裂锦,继而锁骨处大片血红的花藤暴露了出来。
蜿蜒的弧度,巧夺天工的花纹,自锁骨越过肩膀,一直蔓延到后蝴蝶骨……似乎有生长的趋势。
敲好有一朵嫣然花苞搭在胸前,蔓延如娇如魅,如此冷丽妖娆。
“呵,都怪你。”指尖缓缓沿着花纹游走,垂眸看向自己妖艳熟悉而陌生的肩头,有些冷笑“不过既为‘神女,那命运更应该掌控在我手中才是。”
漆黑似乎能将人灵魂吸纳进去的眸子又转而望向窗外,定定的看,似乎能固执的等来什么般,樱唇轻抿。
殿外,长风冷硬。
殿内,凄冷无光。
只有她披散着长发,固执的等,一动不动宛若雕塑。
不多时,木格子窗似是被什么轻轻拍打,片刻后‘吱呀一声开启一道小小缝隙,继而银光如练蜿蜒爬了进来。
“亡魂。”她轻轻呼出口气,低唤同时素指低垂,微微对地面小蛇招了招手,银蛇顺从沿着手臂攀上肩头,‘嘶嘶吐着蛇信。
“果真,果真是如此,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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