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岚叹了口气,幽幽地低头说道:“是岚儿不懂事,这就告退了。”
她恭敬地行了个礼,就要离开。
宇文澈看到她那落寞的神情,心里一痛:“岚儿……”
他踌躇了片刻,向四周看了看,叹气道:“岚儿,这件事里,没有任何人置喙的份,你千万不要搅进去。爷给你交个底,以二哥的能耐,能否全身而退,都未可知,何况是你?无论这件事结果如何,你都不要再和二哥扯上关系。回京后,你若不愿住燕王府,爷给你另外置间宅子,再不成,就和你父亲回漠北去。唉,京城是个是非窝,爷不能时时护住你,还是回去太平些。”
“殿下……”司徒岚痛楚地低唤一声,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那俊美深情的脸:“多谢……燕王爷。”
“唉……”宇文澈长叹一声,他暗哑着声音,道:“岚儿,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拿二哥的事来为难爷,成吗?”
“岚儿谨记了。”司徒岚点点头,转身离去。
宇文澈背着手,在风里站了良久。身后,纳兰承缓缓地走了出来。他压低声音,道:“大半个行宫都传遍了。这下,宁王就是想罢手,也不成了。”
宇文澈冷冷地扯起嘴角:“一切还要看父皇的意思。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
司徒岚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小殿。刚到门口,就看见弄玉踮着脚尖,朝她来的方向不住张望。一看到她,弄玉立刻喜上眉梢,忙不迭地跑过来。
“岚儿,我就知道你是个热心人。嗯……燕王爷怎么说?他肯进宫么?”
“哎,谁说我到燕王那去了?”司徒岚没好气地瞪着她:“我只是看这边风景好,随便出去逛了会儿。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异想天开,跑到燕王爷那边发昏么?”
“哼哼。”弄玉狡黠地一笑:“岚儿,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去了,我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你若还不去,就不是司徒岚了。快告诉我,燕王爷说什么了?”
司徒岚无奈地摇摇头:“唉,真服了你了。王爷说……”她想了想,道:“说吴王殿下确实是因一些要事,被皇上留在了宫中。昨日,他还见过,王爷好得很。你不要瞎操心了,我……我很累,想进去歇一歇。”
她缓缓地进了卧房,筋疲力尽地倒在榻上。她闭上双眼,却始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想起进京的那日,宇文钰微笑着替她拭去脸颊的雨水,想起那日宴后,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口。他用那温柔动听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府里府外唤她:“傻丫头,笨岚儿,粗鄙、无知……”
但无论言辞如何刺耳,他脸上始终抹不去,是一道温暖至极的笑意。
难道皇上真的要治他的罪?谋逆——是要处凌迟的。他……会死吗?
一想到宇文钰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模样,司徒岚再也待不住。她猛地坐起来,苦恼地捂着脸,想了许久。然后,向书房走去。
半个时辰后,她拿着一个卷轴走出来。换了身最好的衣衫,头也不回地奔赴皇帝的行宫。
“岚儿,见朕什么事?”皇帝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地问道。
“皇上。”司徒岚迟疑片刻,禀道:“前日,听闻有人行大逆之举,岚儿惊骇莫名。所幸皇上是真龙天子,并不曾被奸恶逆贼伤到分毫。今日,岚儿特书一卷百福字,祝皇上龙体安康、万事如愿。”
两个太监急忙过来,缓缓地把卷轴拉开。皇帝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片刻后,哈哈大笑起来。
“难得岚儿的忠心,只是这字……”他笑得前仰后合:“实在是……看不下去……”
“皇上!”司徒岚涨红了脸:“其实……吴王爷在府里,也经常教导岚儿要用心练字。只是岚儿天性懒散,总是找由头避开。久而久之,王爷也懒得再理这档事了。岚儿的这幅字,虽然丑些,但对圣上的忠心却是真切得很。圣上日理万机,自然没时间调教岚儿,不如……”
她一边查看着皇帝的神色,一边小心地继续说道:“等王爷回转后,岚儿向他好好讨教,再写一副好的献给皇上。”
皇帝轻轻一笑:“钰儿如今就在宫里。你若真心想讨教,让人引着去就是了。嗯,说起这个“福”字,有人费尽心力、削尖了脑袋,只想求个好出路。但福气,哪里是用不入流的手段,可以谋得到的?福,乃上天所赐,叫朕说——敬天守道者,祖宗必佑、福气自来。钰儿的字,一向来写得好,你让他好好地教教你。也不用多写,就把这个‘道字写上几十遍,必然通透悟理。”
他朗声吩咐职殿太监道:“陪岚儿去吴王那里,顺便带些薄荷冰片茶,让王爷消消暑。”
第六十八章 探听[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