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顺伯想把最后的田地卖掉,然而不到一分的农地一点价值都没有,拿来耕种太小了些,并且三合院算是农民居住的农舍,加上在河边盖房屋多少有着危险性,阿顺伯什么都没了。
没法脱手的土地只好依旧种些青菜,要靠卖为数不多的青菜(不是每天都有得卖)糊口是无法过日子的,阿顺伯为了顾及面子每天总要骑上好几公里的脚踏车到别的村镇捡破烂,这种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事要不了多少时间大家都知道了。
于是庙公、村干事会拿些普渡过的鸡鸭鱼肉来给阿顺伯,哪知阿顺伯以不和善的口气说:这是什么意思?我儿子在城市当老板,我还吃这些拜过鬼的东西啊?阿顺伯仍以财主自居。
可是大家都知道他种青菜并且蹲在市场的旁边卖,阿顺伯没好气的说:老伙仔工,种菜是运动。
阿顺伯变得很孤癖,不但拒绝人家的探望并且也不准其他的人进入他的私有财产的范围。阿顺伯这个名字渐渐地从镇上的居民团体中消失。
镇公所的干事突然想到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没看过阿顺伯,虽然阿顺伯不喜欢镇上的人,但是基于职责他还是得过去探望一下(阿顺伯算是独居老人),要去探望阿顺伯还要事先心理建设一番,例如阿顺伯口出秽言就把他当成修身养性,于是镇干事来到竹林里的屋子,他从竹林入口就大声喊:阿顺怕,阿顺伯!
没有声音,也没有人以不好的口气说:做啥?
(这时间应该不会还在睡觉!)干事抬头看了看太阳自言自语的说:早上十点半不可能还在睡觉!
干事从正中的大厅进入(门没关也没上锁),大厅里最显眼的神桌有一层厚厚的灰尘,仿大理石的桌椅也全是灰尘,干事穿过大厅旁的门进到后面的厨房,厨房的砖灶、锅具看样子有一阵子没使用了。
(或许真的跟儿子到城市当老太爷了。)干事在心里想,他依着原来的路线回大厅,就在他踏出门坎的一剎那不经意的往左侧房间望了一下,房间内木板床上的棉被微征地鼓起,干事心中疑惑地想:六月天哪有人还盖棉被?于是他再度喊着:阿顺伯。
还是没有声音。
他边喊边踏进去。
床上躺的哪是阿顺伯?它是一具白骨黏着腐肉的尸体。
夭寿!不知死了多久?镇上的民众知道消息后相互偕着到三合院一探究竟,人多胆子大,看着床上的白骨大家议论纷纷。
此时的白骨不是一具尸体而是某种展示品。
看样子至少死了半年。
顺伯仔的儿子呢?对于老爸都不闻不问吗?夭寿死囝仔灾,钱拿光光就再见byebye了吗?夭寿死囝仔!妇人破口大骂。
也有人反驳妇人的话:话不能这么说,养囝是义务、不孝是应该,说不定是他自己不去他儿子那里。
被反驳的妇人明知对方的话是对现实社会的讽刺,但心里就是对这种死亡方式十分不满,她回嘴说:应该去死啦,说这种风凉话!不怕打雷做大水?
妇人的话使得大家安静了,游民不就死于台风做大水?
有没有人知道顺伯仔的儿子在哪里?镇干事问,总要通知孩子回来帮老爸办丧事。
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说话的人有些嗫嚅。她是阿顺伯最近的邻居,说是最近,也相隔有三百公尺。
以前看他回来过一次,回来向阿顺要钱,父子两个人吵了一架后就再也没看到他回来过。
镇干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查出阿顺伯儿子的住处,可是他却向镇干事说:我三餐都顾不饱了哪有钱帮他办后事?
总得埋葬他!
镇上不是有公立灵骨塔?先赊个位置给他,等我有钱了再回去清账。阿顺伯的儿子压根儿就没打算当孝子。
虽然阿顺伯成了一具尸体,
《人性系列之3 埋冤 原创-詩憶。》[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