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煦起身将他抱在怀里,“宏儿今天真是出众,将来定是一位明君!”
拓跋弘疑惑地瞧了过来,“母后,你叫太子什么?”
冯煦微微一笑,“皇上,太子的名字是宏。”说着将圣旨展开递给皇上,“难道皇上竟忘记了?”
皇子出生后不会有名字,总要等到养得大些才会正式起名,特别是最为尊贵的大皇子,起名是很重要的事情,拓跋弘当年就是如此。但是,对于自己的长子,皇上一直没有为他正式赐下名字,因为不喜欢。
每每提到大皇子,拓跋弘立即就想到李夫人的疯狂,想到太后的威严,他甚至觉得如果这个儿子不能从方山回来,会更好些。
所以,尽管皇上不得不答应朝臣们册立太子,但是他只是将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了宗室的老臣们,根本没有多加关注,便是刚刚宣诏,他亦无心去听。现在他吃惊地听到自己的太子竟然与自己同音,再低头一看,虽然并非同字,其实却是同音同义,不由大怒,“哪里有父子同名的道理?”
源贺等宗室老臣都不解地道:“太子的名字与皇上并不一样。”
宗室许多老臣皆自鲜卑部落中长大,多半不通汉字,甚至还有人汉话尚且说得不够流畅,他们哪里知道弘与宏相通呢?便都看向太后。
虽然拓跋弘想将自己禁锢在北宫中,但是文成帝尚且没有做到的事情,现在的皇帝更是不可能成功。冯煦回宫没多久,便能派人随意出入宫禁,传递消息了。前几日,她将宏儿的名字送出去,今天果然在册封太子的诏书上见到了。
冯煦从容一笑,“这个名字是我起的,因觉得很好,便请宗室老臣们看过,禀报皇上后继续用了。难道皇上没有看过奏折吗?”
“可是他们不懂,母后你也不懂吗?”拓跋弘不会承认自己一直把心思用在封后上,并没有关注册立太子,那封奏折他根本没打开,更没有发现这显而易见的错误。他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汉学功底还是有的,立即便道:“‘弘与‘宏不但同音同义,甚至还可以通用!”
“看来皇上的汉学还是不甚通啊!”冯煦叹了一声,“‘弘字为登韵,‘宏字为耕韵,二字其实并不同音,读起来其实是有些不同的,晋时沈静的《韵集》中写得明白,如今有人读成同音,不过谬误而已。至于同义,其实亦有不同……”
论起学问,朝中唯有中书令高允能与太后相提并论,此时他也道:“太后所言不错,‘弘‘宏二字,造字之初并不相同,今人虽然时常通用,又有许多缘故……”
虽然太后与高允言之凿凿,但其实寻常人又有谁知道二字的区别呢?用的时候多半通用,便是读时也只读成一样的音,而谁家父亲与儿子能同名呢!皇上气冲冲地打断了高允的话,“不行!为太子改一个名字,重发诏书!”
冯煦收了笑容,“皇上,你以为诏书是什么?可以由着你的性子随意更改重发的吗?”
太后的话语有如一支箭,将皇上射中钉在宝座上。
拓跋弘恨不得立即跳起来发下旨意,将太后的话尽数反驳,可虽然他贵为天子,却也知道不可能。
知道为什么,拓跋弘一直不能像父皇一般,大权在握,天下影从。
从他登基的时候开始,先是乙弗浑掌控朝野,接着就是太后,就是太后将皇权全部交给他去了方山,他也一直没能做到一言九鼎,宗室老臣、朝中重臣一直都有许多办法抗衡皇权,让他不能完全随心所欲。
直到拓跋新成兄弟过世、拓跋弘将拓跋丕派到青州做刺史,免了步六孤定国的爵位和官职,诛杀济南王慕容白曜、高平王李敷,才有了些帝王的感觉。
可是,仅仅才几个月,拓跋弘就重新感觉到那种压制,他被迫立太子,甚至太子的名字也不能由自己做主!
要知道自己是皇帝,天下人都应该完全服从!
可是臣子们显然不这样想,他们纷纷上奏,“皇上,太后所言不错,圣旨为国之重器,不能随意更改呀!”
“若是朝令夕改,百姓就不知道听从什么,天下就乱了啊!”
最莫名其妙的是源贺,“这个‘宏字究竟有什么问题?明明与‘弘字长得不一样啊!太后与中书令也说读起来也不一样的,况且,太子的新名字也曾奏请过皇上,若是皇上不愿意,为什么当初不说,现在却要改圣旨?要知道圣旨可不是随便改的,便是我们寻常鲜卑男子,一言既出,也决不能收回!”
119.诏书是什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