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后这一番调节,大家不再意难平,便都笑道:“太后与皇上本意是为了魏国好,为了百姓好,只是我们这些的官吏没有将事情办妥当才出了乱子,就是辛苦也是应该的。”
拓跋弘明白太后这是替自己说话,又见臣子们先低了头,心中便是一喜。转身见太后饮了酒放下酒杯,恬淡地笑着,那样的从容自若,仿佛天底下便没有为难的事一般,高兴马上散去了一半——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呢?
明明太后不过是后宫的女人,早已经退隐在方山,没有了权势,而且,大家还都知道她与宿卫将军李弈的私情,品行上是有污点的,可臣子们就是肯听她的。
此时太后再次举杯道:“如今后宫里已经传出了喜讯,皇上已经成人,从今天起,朝中之事都全由天子定夺,还请诸位臣子们尽心铺佐!”
群臣拜服,拓跋弘心中又一次经历了惊喜和低落,但他亦明白自己必须谦恭,在太后面前谦恭,才是赢得臣子们敬仰的好办法,也笑着举杯道:“朕正是因为母后的抚养教导方能长大成人,大家喝尽杯中的酒,为太后祝寿!”
当年从拓跋濬将拓跋弘从北宫接走时起,冯煦就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孩子,可是在今天,她还是觉得拓跋弘所表现的母子深清有那么一两分是真的——至少她情愿是真的。
对于拓跋弘,冯煦从不奢求太多,只要他们间维持如此的关系,就很好了。
可是太后和皇上心里究竟怎么想的,臣子们毕竟不知道,他们只看到了魏国最高贵的母子间其乐融融,这也是他们一向愿意看到的——前些时候皇上封生母为元皇后,其实颇令人许多人不满,现在大家发现皇上改过了。
群臣们高兴地喝着酒,说着赞美的话语,有人就笑着说:“如今乙弗浑被诛,四境平定,雍州也没有乱起来,后宫里又传出喜讯,真是我们魏国的福气啊!”
“就盼着皇上早日有了后嗣,魏国的江山就更稳固了!”
阳平王拓跋新城笑着上前将手中的酒献给皇上,“臣请求皇上有了皇嗣后,由太后抚养,那样将来我们魏国又会多了一位明君!”
“说得好啊!”好几位宗室重臣们都起身向太后和皇上敬酒,“我们就都请求太后将来亲自教导皇嗣!”
拓跋新成的提议并没有与冯煦商量过,是以冯煦略怔了一怔,他知道自己因为拓跋弘曾经有多失望,而且就是现在对拓跋弘也一直有着心结,为什么还要自己抚养拓跋弘的儿子呢?
若不是种种的无奈,冯煦宁愿远远地离开,与拓跋皇室再无瓜葛。
冯煦不愿意再抚养拓跋弘的儿子,失望伤心的感觉有过一次就足够了。
可是冯煦还是懂得拓跋新成,他的确已经成为朝中的能臣,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其实有着许多深意——于私,抚养皇嗣,不但眼下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便是将来更会得益无穷;于公,培养一代明君,也正是魏国之福;至于弥补自己对拓跋弘的失望、令下一代帝王与李家疏远等等,不过是顺势而为。
总之,小小的提议,似乎只是皇家的琐事,但其实已经够得上是谋略了。
冯煦对上拓跋新成坦荡的目光,拒绝的话一时竟说不出来。
好在,皇上不会同意,他怎么能将皇嗣放到自己手中呢?那样他岂不要日日担心自己拥立幼主,将他废黜?
毕竟他的儿子,由谁抚养他可以自己做主。
可是拓跋弘迟疑了一下便笑道:“阳平王所言不错,朕就是母后教导长大的,朕的太子自然也要交给母后教养才是。”他虽然身为帝王,其实却没有帝王应有的才干,更没有帝王应有的气魄。年少时对父皇的惧怕,被乙弗浑压制时的忧虑都使他的心里十分懦弱,他掌控朝政后唯一一次坚持就受到了重大的挫折,更让他不敢反对。
事情就如此定了下来。
冯煦在皇上和群臣们齐声赞美中,也没有再说什么扫兴的话。
谁知道李夫人会不会生出皇子呢?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就算一切都不会变,那也会是几年之后的事情。新出生的婴儿夭折的很多,所以立太子最早也要到两三岁以后。
自己只需要一年的时间。
111.新城的谋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