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冯煦在揽月亭上终于看到丞相府的异样。
一道火光燃了起来,隐约还能听到呼喝喧嚣的声音,很快一条新的火龙出现了,向皇宫而来!
“传令下去,点亮所有灯笼,打开宫门!”冯煦走下揽月亭,一直迎到北宫门前。
皇上带着拓跋子推匆忙地赶了过来,惊惶失措地问:“母后,宿卫们禀报丞相府方向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是不是乙弗浑反了?”
“乙弗浑反了,我已经派人前去平叛!”
“可是……”皇上将下面的话都咽了下去,浑身剧烈地抖着,“我们能胜吗?”
冯煦一笑,“等着消息传来就知道了。”
灯笼的微光之下,拓跋弘的脸色十分苍白,满脸地忐忑,恨不得立即走掉,可他终究没有走,却站到了太后的身边,只是还担心地问:“如果我们败了怎么办?”
冯煦并不想安慰他,身为帝王,总有养成山崩地裂也不变色的气度,“如果我败了,乙弗浑断不会留下你,他一直想行废立之事。”
拓跋弘得到消息下意识的确是想逃避,但他及时打消了,太后所说的不错,乙弗浑最不可能放过的就是自己,此时便赶紧补救道:“我的意思是阳平王和阴济王都不在母后身边,如果乙弗浑杀来可怎么办?”
冯煦手中的兵将本就极少,在这个时候自然已经一鼓作气全派出去,“我们胜了自然什么也不必担心,假使败了,便是留下阳平王和阴济王又能如何。”
后面的去斤伽罗突然说:“太后是不会败的。”
拓跋子推也走到了前面,“我也相信太后会赢。若是我事先知道,一定也会跟着阳平王去平叛,毕竟我手下也有不少兵马……”
哪怕子推并没有参与谋害自己,但对于步六孤丽之死,他恐怕是脱不了干系的,冯煦自那以后便断了与子推的来往,她不会再用可疑之人。
先前她不过想压制乙弗浑都没有成功,现在诛杀乙弗浑的危险更大,她所派去的人无一不是完全忠心于自己的,拓跋子推早已经不在她选人的范围之内,永远也不会了。
“太后……”一阵马蹄声打断了拓跋子推的话,宫人们高声叫了起来,“阳平王,阳平王回来了!”
冯煦抬眼望去,就见拓跋新成、小新成、拓跋丕手执火把打马疾驰而来,口中高声喊道:“乙弗浑谋反,已经诛杀于相府!”还有李弈,他原本与他们并驾齐驱,到了近前却又勒住缰绳让过了一马身,可是冯煦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脸上绽放着醉人的笑容。
“我们胜利了!”冯煦笑着,大步上前迎接归来的勇士们,她像年少时那样拍着拓跋新成、小新成、拓跋丕的肩头,“你们真了不起!”到了李弈面前,她也一样拍了拍,“我们终于胜利了!”
所有人都欢欣鼓舞,太华殿的钟声响起,皇宫中所有人都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乙弗浑谋反,已经被太后诛杀。”的消息飞速传遍了整个平城。
冯煦很想与李弈单独在一处庆祝,可是她不能。乙弗浑死了,却留下了巨大的空白,先前乙弗浑差不多将朝中所有的事务都揽到手中,他还掌握着京城内的许多兵马以及京外的大营,如果这时候不能处理得当,说不准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把一切都交给皇上,冯煦不放心,满朝的臣子们更不放心。
如今的形势与文成帝过世时有些相似,当然文成帝交给太子的是一个更平稳的时局,可在那时拓跋弘尚且不能平安地接过皇权,见过他的所作所为,现在更没有人相信他。
而且,这几个月来,忠心于皇上的臣子们被乙弗浑或杀或降或外放或者打压,力量已经非常弱了,留下的极少数都是在太后的庇护下,他们都愿意听从太后之命,恳请太后临朝称制执掌朝政。
皇权不知不觉地落入了冯煦手中,尽管过去她曾参与过朝政,但还是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权力的沉重。
冯煦坐在太华殿上,面对满朝的大臣们,沉思片刻先发下了几道政令:谋反平定,主谋乙弗浑已死,余者不再追究;京外大营交由阳平王拓跋新成统领;派宫中宿卫灭掉丞相府大火,安抚附近百姓;厚赏平叛将士……
天明了,平城迎来了新的太阳。
冯煦再与李弈见面已经是平叛之后又过了十二个时辰,她回到北宫,在殿门前便被他接了进去——仿佛她是一个小婴儿,李弈将她抱了起来,换衣服、喂饭、洗澡,按摩,然后将她抱在怀里一直一直地含笑看着她。
李弈相貌极为出众,冯煦便是时常见面每每都会被打动,现在对着他星辰般的眼睛不禁低下了头,轻轻地拉开他的衣襟将脸埋了进去,“我想你了。”
可是明明李弈早就想了,但是他就是没有动,还是含笑看她,“我们今天就在一起说话。”
“我不累的,”冯煦笑了,“就是刚刚有些累,被你服侍过也就不累了。”
“以前我就是要得过了些,你总是可以在白天好好歇一歇,再补一补觉。现在朝中事情那么多,小心亏了身子。”
97.只给你一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