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秘事。
现在乙弗浑终于知道了皇后的才干,若是她挟皇后的声威,再有皇上的旨意,自己恐怕活不到现在了。但是,令他惊奇的是,皇后出了太华殿后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做,仿佛皇上在最后的时分留下她完全与朝政无关。
难道在那个时刻皇上和皇后会聊起他们当年的情谊?乙弗浑根本不信。
但,为什么一切都还是如此平静呢?他可是在太华殿内的火盆旁发现了一角绸缎,烧得焦黑,可还是能分辨出那是写圣旨专用的,正与他一直担心的事情一致。
皇上暗地里准备了一份圣旨,想交给皇后,但最后还是烧掉了。
乙弗浑庆幸不已,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圣旨是针对自己的。
既然皇后不想与自己为敌,那么自己也只好尊崇皇后,不干涉宫中之事,只把持朝局便可。这样的结果乙弗浑不是不能接受,但是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按照皇后的意愿行事,他心里说不出的不自在。
葬礼结束了,一切按部就班,帝王的棺椁送到了金陵,谥为文成皇帝,太子于太华殿即皇帝位,大赦天下,尊冯皇后为皇太后。
冯煦坐在北宫的宝座上,轻轻地抚着她亲手铸成的金人,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与当初从天而降的手铸金人的机会一样,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快地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了!
皇后虽然也尊贵,但又没有办法与皇太后相提并论。她做了差不多十年皇后,虽然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尽掌内宫权柄,皇上亦不能奈自己何,但是她终归还要受到皇上的制约,有许多事她都不能从心所愿。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即使有了新皇帝,冯煦可以重新做回自己了,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虽然她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改变,但是这种摆脱了束缚,重新获得自由的感觉却不一般!
同样的北宫,同样的日子,心却不一样了。
回想走过的路,冯煦猛然发现十多年前自己走入后宫时的愿望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她满怀憧憬,一心与拓跋濬长相厮守,治理魏国,造福百姓,成为青史留名的帝后。
谁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现在?似乎拓跋濬离去前还在后悔,他想重新回到登基之前,但那怎么可能?岁月有如流水,一去不复返。冯煦固然也偏离了当初的路,可她毫不迟疑,还要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去斤伽罗进来了,“皇上又来求见皇太后。”
皇上还是太子时曾住在北宫,那时母子二人无日不见,十分亲密,可是后来,拓跋濬将他挪到了东宫,他人走了,心也走了,每年到北宫的次数十分有限。
现在去斤伽罗加了一个“又”字不是没有原因的,皇上登基后到北宫的次数遽然增多,几日之间竟然比过去一年来的都要勤勉,差不多每天都要来,神态之恭谨,言语间的殷切,更是闻所未闻见过未见。
就比如现在,皇帝就在殿外等候着自己的宣召。
冯煦的嘴角弯了弯,“请皇上进来吧。”
拓跋弘笑着走了进来,手里捧着青瓷花盆,将那朱红色的硕大花朵一直送到了冯煦的面前,“这株花十分难得,我想太后一定喜欢便送了过来。”
冯煦喜欢花,北宫四季都有鲜花,当然也有鹿韭,只是这株的确十分出众,不由得笑道:“这是哪里来的?恐怕不是平城附近山里所出。”鹿韭多生于山谷,种类繁多,美丽动人,花期又长,常有人每于花开之季于山谷中挖掘出售,但如此艳丽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洛阳来的,”拓跋弘小心地将花递给宫人,“听说那边的人将山谷里挖的鹿韭精心栽培,种出的花比山谷间所产的更大更红,又因这花能在根上生苗,其花红艳异常,故而谓之牡丹。”
“我倒觉得鹿韭的名称更好听些,”冯煦欣赏着绽开的大花,又觉得那三五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格外动人,“倒是不逊于我的那盆紫色的。”
“太后那盆紫色的原更好看,还有几样也非绝凡品,”拓跋弘就笑道:“只是先前孔子就说过“恶紫之夺朱,太后是天下最尊贵的人,是而儿子才献来这盆朱红色的鹿韭呢。”
“皇上说的一点也不错,”冯煦注意到拓跋弘今天穿着汉人的衣裳,因此用一句孔子的话倒一点也不突兀,便点了点头,“紫色终究是紫色,怎么也压不过朱红。”
拓跋弘就长叹了一声道:“太后,如今朝中正有朱紫之争呢。”
74.恶紫之夺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