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一边道:“季高哇季高,你这是讽刺挖苦我吗?其实我这回被圣上打发回家,跟你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属于直言不讳触了人家霉头啊。要论见地宏远言辞深刻,我还是跟你学来的呢。”
郭嵩焘笑道:“要我说你们二人就别摆这些虚词客套啦!同窗知交数年,哪来的那么多官场上的繁文缛节?季高我瞧你吓得长衫后襟都湿透了,还不快去换件干爽的衣服再来叙话?”
一句话说得三人皆笑。左宗棠想起自己适才的冒失冲动,大有愧疚尴尬之意。于是借进内室更衣的由头暂且告退。下人奉茶,曾国藩趁机浏览观赏左府的条屏字画。
不一时左宗棠换了件新衫回来,三人重又舒礼分宾主坐定。
曾国藩道:“季高啊,我有几句不中听的话,讲出来你可不要见怪!你是两湖名士,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为人行事出点格亦不失文人狂放本色。可现如今不是魏晋之时,你左季高也非阮稽之流!当年稽康可以赤身旁若无人,你左季高能做到通身一丝不挂地到处闲逛吗?做人应当讲求隐忍避让,所谓外圆内方,你把自己的方正棱角藏在心里就是,没必要端到表面来招摇惹祸。”
左宗棠抱拳作揖说:“涤生兄苦口婆心,季高受教了!”
郭嵩焘一直惦记着那孤本图书的事情,他特别好奇——曾国藩为人行事端正严谨,绝非那种孟浪虚浮之辈,为何就敢自信满满地夸下海口,声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左宗棠把奇书白送于他呢?
郭嵩焘非常想见识一下曾国藩会用怎样的手段。
他便有些急不可待地对左宗棠道:“季高啊,今日你可欠了我二人一个大人情!我看摆酒相谢倒也不必了,有涤生的面子,你总该把你新淘到的孤本奇书拿出来,让我们饱饱眼福了吧?”
左宗棠推托道:“村俚俗物,怎入得了二位的法眼?无非是左某敝帚自珍罢了,不看也罢。”
曾国藩道:“不瞒季高说,我最近也开始酷爱藏书,不论雅俗读起来皆兴致盎然。季高喜获善本,如饕餮之徒觅得美食,何不拿出来让大家一同品尝文辞美味?”
左宗棠见曾国藩开口求恳不好再敷衍,只得万般不情愿地亲自去取那本奇书。
郭嵩焘便向曾国藩递去一个眼色,那意思是说:左宗棠将此书珍若眼瞳,我且看你如何令他把书送给你?
曾国藩拈须微微而笑,还是那副成竹在胸的笃定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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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过目成诵 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