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第四十七章 手术室[2/2页]

无名的士兵 冷夜飘雨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在正忙着给受伤的士兵做手术呢。”
      我们快速的吃着餐盘里剩下的食物,炊事兵在一口锅里倒满了水开始烧。当我们吃完准备走的时候,一个中尉来到了这里,他问道:“水烧好了吗?”炊事兵回答他:“烧好了,中尉,刚刚开。”中尉说:“很好,那些士兵已经忍受不住了。”接着中尉的目光落到了我们三个人身上,他先看着迪克的腿,然后对我和老兵说:“你们两个,把这些水送到医务兵那里。”他指着一个亮着灯光的屋子。
      我和老兵只好小心翼翼地端起了冒着蒸汽的锅,向那个屋子走去。我们俩让迪克自己先回去了。
      当我们走到屋子门口时就听到了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和撕心裂肺的号角声,老兵对我使了眼色,然后我们俩就进去了。屋子里虽然很温暖,但是这里面却带给了我一阵视觉冲击力:刚一进门,我就看到一个伤兵被两个医务兵按着,他正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并在痛苦的哀号着;屋子里的地板几乎全都被血迹沾满了,用来截肢的工具还在滴着血,随意的被挂在墙上或是随便一个地方;一张桌子上躺着一个肠子流出来的士兵,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医生正在尽力挽救他的生命——但是,这有什么用呢?这个士兵满嘴血沫,眼看就要活不了了。
      屋子里到处都是伤员,椅子上和地上,伤兵们有的坐着,有的躺着,有的重伤员甚至还坐在轻伤员的身上。我们的医生就算有六只手也照顾不过来他们。一个医务兵正在热水盆中清洗着手术器械,水盆里的水早就被血给染红了。一个低级军官和两个士兵站在手术台旁边举着灯,那个手术台其实就是两张桌子拼成的。除了那里,屋子里其他地方的光线很暗淡,我没看清脚下,差点被一大团伤兵换下来的绷带给绊倒。地板上到处都是带着血的绷带。
      一个站在门口的举着灯的少尉对我们俩说:“你们俩,把热水倒进盆里,放在医生旁边。”我和老兵分别端着热水盆走到了手术台旁。
      我把水盆放到了医生旁边,医生随即将一块医用棉扔了进去。我站在原地看着医生处理着一条伤腿,这条腿完全被血给染红了,汩汩鲜血正从伤腿上一个大洞里面涌出来。伤员一脸煞白而且满是汗水,医生的助手把一卷绷带放到他的嘴里,防止他咬到自己的舌头。伤员不停地把头从这边扭到这边,助手用力的按着他。我的脑子里这时连续蹦出了几个问题:女人分娩时到底有多疼?一个人到底能承受住多少级别的疼痛?医生的心里素质有多高?死,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这时医生轻声的对我说:“士兵,按住他的腿。”我稍微犹豫了一下,用双手按住了这条腿。我的手刚一接触到这条腿时,掌心就感到黏糊糊的,医生又对我说:“轻一点。”我放松了一些,闭上了眼睛。
      接着我听到的声音让我毕生难忘:锋利的手术刀划开肌肉的声音、伤员带着绝望的沉重的呼吸声,最后就是锯子在骨头上摩擦的声音。这三种声音混合在一起,不可阻挡地冲进了我的耳朵里。过了一会后,一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睁开了眼睛,拿着那条‘新鲜的刚被锯下来的腿。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我以为自己正在为一个孕妇接生,我竟然把那条断腿放在了伤员的胸口上,差点就说出:“看看你的孩子。”
      医生瞪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好了士兵,这里不需要你了,你还是出去吧。”
      我像获得大赦一样走出了手术室,早知这样,我还不如被军官看到然后去站岗。我在门口等了一会老兵,寒冷让我清醒了不少。半个小时后,老兵也出来了,他的手上和衣服上都是血迹。我们一起走回了连队,老兵安慰我说:“别在意,战争就是这样的。对于这些士兵来说,丢了条腿总比命了条命要好。”
      我们回到了屋檐下,靠着一个小小的火炉保持着体温,每个人都困得睁不开眼,但谁也无法在这种环境下能睡得着。
      半夜的时候,苏尔兰人开始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炮击,和其他人一样,我把自己的头尽力低了下来。很多士兵弯着腰从我身边跑过,我看到他们的手里都拿着机枪或是火箭弹,一个领头的军官喊着:“快快快!苏尔兰人的坦克上来了!”
      在我们身旁的一支队伍的军官对我们说:“苏尔兰人来了!你们跟着我们!”

第四十七章 手术室[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