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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2)惧凶意鸳鸯重拾书 拂珠尘贾母训有方[1/2页]

不疯魔,不红楼 种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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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府内堂,贾珠一边说话一边叉着手,恭恭敬敬冲贾母作了个长揖。
      “鸳鸯这丫头倒真是难得的孝义果勇,她竟敢以身挡刀,为父赴险。足见老太太选材之能,育人之贤,叫孙儿拍马也赶不上!”
      “油嘴儿!你现也跟他们一样,惯会哄我了?”
      贾母歪坐在临窗的竹榻上,双肘支在一张黄花梨填漆寿桃腿小方桌上,拿着一只描金湘妃小竹剪,一边笑嗔一边修剪一盆素心繁瓣并蒂蕙。
      “孙儿再不敢欺哄老祖宗!今次实是孙儿思虑不周,犯了大错。”
      贾母听贾珠如此说,搁了手里的竹剪,坐直了身子。
      “你知错就好。我妇道人家,听不懂你说的大义。只你可还记得,先老国公爷在时,抱了你坐在他膝头,教你认的第一个字是何字?”
      “回老祖宗,是个仁字。”
      “是了,是个仁字。不是咱们的贾字,也不是你的珠字,就是这个仁字。”
      贾珠低垂了头,脸涨得通红。
      “你原是个心善的孩子,只是读了那些书倒把人给读迂了去。我只问你,若是昨晚小鸳鸯就那样死在刀下了,你当如何?”
      贾珠一愣,抬头看着贾母道:“孙儿定会痛悔自己思虑不周!后,后必对其家人抚慰有加。还要力查到底,揪出凶手,重昭天日。”
      贾母叹了一口气,下了脚踏,走到贾珠跟前站定。
      “那好啊。明日若有人专杀我这样的老婆子,你也拿我去做饵?我若死在那刀下,你又如何痛悔?怎样抚慰?”
      “祖母!”
      贾珠急得跪在了地下,将额头重重磕在贾母脚边,再不敢言语。
      “到底是年轻,不懂人命的斤两。那可不是你轻飘飘一句愧悔抚慰能抹平的。你祖父教你写仁字,仁字怎样写?不管君子还是小人,写仁字,都要先写个人。没了人心人性,连人都不是了,还有脸说是甚君子之仁?”
      听见贾母如此说,虽语气并不严厉,可贾珠却涨头赤面、汗流浃背,又羞愧又委屈,险些落下泪来。
      贾母弯腰拉了贾珠起来,把他拉到榻上坐下。
      “我的乖孙!你长了这一十七载,祖母何曾说过你一句重话?只是昨日之事,你太过谬误了!我现下是心惊肉跳,不能不下重言敲你一敲了。”
      “珠儿错了,还请祖母责罚!”
      “你可是不明白,为何祖母因为一个小丫头便如此说你?”
      贾母正色同贾珠讲道:“人心皆是肉长,人命皆是天定。你为了大义,要涉险捉凶,祖母再不敢拦着你。可你万万不该思虑不周,行事不全时,便拿着别人性命去涉险。纵然你给了鸳鸯鲲皮锦,可那并非万无一失。你的心中,实实在在是没有将这小丫头的命看得重要,至少,没有重要过你的大义。”
      贾珠神色惘然,看着贾母,蠕动了一下嘴唇,又紧紧抿住低头不言。
      “你是不是要说,一个小丫头,自然是比不过大义的。你是不是还想说,就算牺牲了那丫头,能捉到凶徒,便能避免更多人遇害,这才是真正的君子之仁?”
      贾珠点了点头,闷闷说道:“孙儿不敢如老祖宗所言忘了那个人字。孙儿只是觉得做人当做君子,仁、义、礼、智、信,此五常焉能罔顾?”
      贾母摇头,见贾珠还是迂着心,不由感叹:“读书能得功名,读书却未必能得明白。”
      她抚着贾珠的手细细教他:“听说鸳鸯被伤了,你心中如何?”
      “孙儿很是不安,深感愧疚。”
      “不安愧疚,都是你的心给你的,可不是那圣人的五常给你的。那甚君子五常,只是将你心中所体,所察,所觉,给你编述成文罢了。你如何能本末倒置,不遵从自己的心,倒被那编出的文章拘了自己?”
      “祖母!恕孙儿直言,那圣人言,如何是编出来的文章?若按祖母所说,人人皆从心所欲,那岂非弃智绝圣,读书无用?且圣人之仁,乃五常之核,当勇,当信!所谓知及之,仁守之,孙儿之错,只错在知不够,所以才致使仁不守。而夫子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贾珠最不能听人诋毁圣贤之说,即便尊若贾母,贾珠也定要为圣贤说和她辩个明白。
      “甚么之乎斯哉的?我听不懂!我就问你,你拿什么赔鸳鸯的命?拿你的圣人言?”
      贾母打断了贾珠的话,直接问他。
      贾珠“啊”了一声,愣在那里。
      “口口声声圣人言,那圣人说杀身成仁,杀得可是自己!而你杀的,是别人!杀别人还杀得这般有理,你的圣人言是甚个圣人言?你心里的仁字,当真先写了那人字旁?”
      贾母说完,拾了竹剪,朝贾珠挥挥手叫他下去,自己继续修起了那盆兰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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