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面容明明灭灭,不过脸上的痛苦却清楚得扎眼。
镜面扫过一张张扭曲的面孔,嘴夸张的一张一合,但是听不见他们在喊的是什么。其实这样也好,听不见就能忽略很多东西。
“焚尽人世繁华,了去百丈红尘。”白殊铭说着转身。
“走吧,师叔祖等候多时了。”他走了几步,发现风清言仍处在原地,“怎么?”
“过去做什么?试炼弟子可曾见过师叔祖?”风清言不希望再搞什么特殊化,“若没有,我便不去。”
“对于没按时参加试炼,我深感抱歉。也知道我还能拥有参试资格,并非是我的幸运。或许我现在的拒绝,会让你觉得不知好歹,但是我还是想说,开后门并非我所愿,更不是我所求,”风清言边说也不忘观察白殊铭的表情,见他皱眉,“我没有撇清的意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在我毫不知情下发生的事实。没准时参加的后果,我原意承担,接受该有的惩罚。”
“你是算准了百谷门不会让你离开,更不会在试炼初期就过重惩罚,所以能说出接受该有的惩罚吧。”被一语道破,风清言脸上一丝赫然也无,坦坦荡荡不似被戳破的对象,“行吧,不见便不见,师叔祖不是为难人的性子,你且放宽心,在山中好生修行就是。我先去禀明师叔祖,你可先行离去,若是无聊,可在山中走走。”
“师兄,可否将惩罚先行告知于我。”
“那便打扫山梯一月吧,就从明日算起好了。”
“那加炼……”
“加不加炼,其实对你来讲不过多此一举。我初来也不甚了解其中原由,但亲眼看见你,发现确实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白殊铭只笑了笑,礼节性的点了下头,转身离去,衣袍划出腾飞的弧线。
这里也没什么好呆的,风清言走时,余光瞥见大火中百般扭曲的面容。
焚尽人世繁华,了去百丈红尘,大抵就是如此了。
白殊铭和风清言走的是两个方向,风清言不知道白殊铭仅仅走了不过百步,就停下。
尚且无一物的空中,凝出实体化的人形,发须尽白,面含慈祥,好不仙风道骨。他侧目看向风清言离去的方向,不过林中山丘众多,风清言离去之时,恰恰好的拐过了一坐山丘,自是看不到什么了。
白殊铭躬身行礼:“师叔祖,这次见着了,可还算满意。”
“怎能不满意,往日只知有其人,这次却实实在在见着了。不过有些怅然,”他皮相已显老态,感叹一出,似乎时光顿时倒退了不知多少年,“当初遇一高人,得已点化,今日又遇见高人的后代,因果缘分,也算我之幸了。”
“高人之子,莫不是……”白殊铭为心中的猜想感到愕然。
对上师叔祖的笑容,白殊铭知道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百谷门本就是修仙之地,但凡有仙人来此,莫不是荣耀,更惶恐她生来便是仙人之躯,百谷门更是应该以重礼相待,你师叔既然让她来,做个顺水推舟也好。至于试炼,于拥有仙格的她来讲,不过是一些虚把戏。”
所以竟是这般缘由,不过,拥有仙格之人都是那般进退有度,语带疏离,处在自己划出的世界里吗?他是百谷门大弟子,也算见过不少大能者,但拥有仙格之人,却遇之甚少,不过二三,但都是好像很孤独,是经历的多了吗?白殊铭不明白。
“殊铭啊,扫山梯之事可是你提出来的?”他眉眼一皱。
“弟子知错。”
“罢了罢了,既是她要求的平常对待,你又何错之有。就是难为我一把骨头,还得日夜焚香,求上天宽容。”
话进行到这里,不用思量,白殊铭就知道又有任务要加到他身上了。他心中好笑,在师叔祖频频看向他的余光中,他依着意思接起了话茬:“这本就是弟子行事鲁莽,弟子愿一人承担,日夜焚香,求其宽容。”
“有这样的心思挺好,不过,这终是欠妥当。”
白殊铭已经锻炼出来了,自是不会像初接触师叔祖那样揣不出其意,甚至在轻狂时,还直截了当的戳破师叔祖的意思,当然,虽然并没有绝了师叔祖这种乐此不疲的特有行事就是。
这种把戏,白殊铭觉得都快成日常了,他很自然的就道:“弟子并不觉妥当。”其实这话说得实在没什么意思,也没什么内涵,实在是他觉得这句话放哪儿都合适,也免了他各种找借口,而且还能直接把话题推向他俩对话。
“好吧,既然你态度坚决,我便不再执拗下去。不过,她此次前来又不愿搞特殊化,定会有不少需要我们秉公处理的地方,怕是很多地方会少些担待,我觉得在她下山之前,日夜焚香是断不得的,你看呢?”
跟了师叔祖,抛开能力不说,他的脾气是愈见地好了:“我定会在她下山之前,日夜焚香。”
下山可不是单纯的指从山上下去,而代之学成出山。
这下,师叔祖满意得眉开眼笑,一点都不避讳自己才在小年轻面前耍了一出小把戏。抛了这皮球,他满意地颠着步子就往山顶走。
一点没有个师叔祖该有的样儿。
对此,白殊铭早已习以为常,内心毫无波动的跟了上去。
第四章 日夜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