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笑容收敛，又道：“董姑娘最好记住，虽然魏某答应过要照看你半个月。但是你真的肆意杀害人命，本人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董月娇躯微震，迷人的美眸直盯了他半晌，突地一笑，道：“魏大哥这是干嘛？难道你真的以为，月儿会伤害那些不讲道理的大笨蛋吗。”
魏伯阳愕然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大哥也应该看到了，月儿的九阳真火虽然烧得他们哭爹唤娘，但也只是烧烂了一些衣物而已，那些笨蛋并没有真的受到什么伤害。”董月“噗哧！”一笑，道，“魏大哥不会真的以为，月儿的法术就如此不济吧？”
魏伯阳愣了愣，仔细回想着不久前的情景：那些喊打喊杀的士卒被火沾着后除了叫声惨然外，身体确实没有遭火焰灼伤，否则他们走的时候便没有那么迅捷的速度了。只是董月向中年大汉击出的最后一掌，连自己也感到不易应付，那样的声势倒也不像是故意吓唬人的。
“其实董姑娘真的想走，那些巡城的士兵根本拦不住你…算了。魏某就当你真的是闲得无聊想要吓唬他们一下。”魏伯阳不愿再深思下去，叹了口气，道，“不过这样的吓唬手段，实在容易引起误会。现在那些离去的士兵，只怕已经将我们真的当作是妖魔鬼怪了。”
董月嫣然一笑，道：“别人想些什么，可不干我的事…魏大哥也别再董姑娘长董姑娘短的叫我了，你知否这样唤得人家很不习惯呢。”再笑了笑，又道：“今后你还是唤回我作月儿吧。刚见面时，魏大哥不是就这么叫过吗？”
魏伯阳闻言愕然，瞬间只觉这位艳丽绝伦的女子的性格，非但常常大喜大怒，而且更是变化莫测得令人难以揣度。
“能走了吗？”董月轻步越过他身旁，柔声道，“这里的血腥气实在太重，月儿可不想再久待下去。”
魏伯阳望着不远处遍布死尸的数间华丽的大屋，叹道：“还是等集齐最后两间房里的死者魂魄再走吧。”
董月哂道：“魏大哥不是怕会出现尸变吧？”
“尸变。对啊，就是尸变…”魏伯阳微微一怔，喃喃自语，道，“看来作乱的妖魔将死者的魂魄故意困在肉躯内的原因，目的就是想激起尸变。”
董月讶异道：“故意想激起尸变…难道魏大哥认为，有人想炼僵尸？”
魏伯阳点头道：“不错。如今看来，今夜作乱的并非一定是魔道的妖孽。或许有可能是邪宗的门徒，因为他们最擅长的便是这类阴邪恶毒的法术。”话音刚落，便迅速掠往不远处门窗全往外敞开的数间华丽的大屋。
屋里横七竖八摆放着的尸体比院子里更多出不少。
魏伯阳一边念动符咒，一边将惨死者体内的魂魄迅速封印在符纸内。照这样忙碌了好一会儿，直弄得满头大汗才收集完所有的魂魄。
董月不知何时已经飘然站立在敞开的院门外，美眸直望着从屋内行出到院落里的魏伯阳，隔远叫道：“看来今夜死的人不少呢，魏大哥都累成这样子了。”
魏伯阳黯然摇头，三两步来到她身旁，叹道：“走吧。我们先回去等候郭姑娘。待天明后再到郡守府拜访郡守大人，看看会否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寅时三刻，夜色沉沉。
魏伯阳与董月赶回城南玉溪街的宅院里，仍然没有遇见外出归来的郭倩。
此时，城里各处街巷旁的酒楼客肆相继歇业，整座长安城都处在死一般的寂静里。
董月陪同魏伯阳静静等了一会儿后，便又揉着睡意眠眠的眼睛，钻回走廊道旁侧的厢房里卧榻休息。
魏伯阳只得独自守在草药味儿浓重的厅堂里，屏神静息苦候郭倩的归来。
不知不觉间，摆布在角落里的烛火很快燃到了尽头，偌大的厅堂辗转又陷入进一片漆黑。
魏伯阳长身而起，轻松施展出五遁神通术，形如鬼魅般穿街过巷，不多时已来到一条宁静狭窄的长街上。
郭倩的车驾正停在街对面简陋的房舍前，一条矫小的红毛狐狸仿佛暗夜的幽灵般静静守候在旁边。
“今趟真是辛苦你了。”魏伯阳略有歉色地看着半卧在车驾旁的小思思，脚尖同时轻点地面，悄无声息地落到一处断瓦掩盖的房舍顶上。
“原来她还在给人治病。”魏伯阳双眼紫芒爆闪，凌厉的目光穿透对面房舍薄薄的窗纸，立即便在房内横放着的一间陋榻前发现了郭倩的身影。
这位一身素服的清丽女子，正极有耐心地替躺倒陋榻上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施针。
白天替她驱马驾车的中年壮汉，则一脸严肃地守在她身后。榻旁还站着一位牵着孩童的中年妇人。
再过了片刻，郭倩缓缓拔下插在老妪身上的所有银针，十分周到地替她合上棉被。
“怎么样了？”中年妇人神色紧张地拉扯着她的衣袖，低声问道，“郭姑娘，婆婆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出来再说。”郭倩迅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移开紧闭的房门，轻步走了出去。
中年妇人急急跟在她身后，刚出房门便又抢着问道：“郭姑娘，您已经给婆婆扎过七次针了。如果她真的一辈子也醒不了，您干脆就对我直说吧。”
“林大娘不用担心，以后都不用再扎针了。”郭倩轻轻一笑，道，“如果我算得不错，周婆婆再过七天就会苏醒。到时候，你再来我那里抓两副养气培神的草药煎给她喝…”
中年妇人迫不及待打断她的话，道：“您是说…婆婆真的会醒来？”
郭倩笑道：“当然了。你瞧倩儿什么时候骗过你吗？”
“没有，没有…这份大感大德，我真不知道怎么谢谢您…”中年妇人浑身剧颤，高兴得连话也说不清了，只懂紧紧抓住她的纤纤玉手，泪水滚滚泻出眼眶。
郭倩轻轻抽出双手，淡淡笑道：“周大娘，您还是先回去照顾婆婆吧。”
中年妇人愣了愣，连声道：“是是…。更深夜重的，姑娘也着实该回去歇息了。”再深含感激地望了她一眼，转过身小跑也似的冲回房内，开心得将守候在病榻前的孩童抱起来亲了又亲。
中年壮汉三两步来到马车旁，一边单脚踏上马蹬，一边回头望着郭倩，低声道：“姑娘。现在都这么夜了，您还是先回去歇歇吧。”
郭倩微摇螓首，道：“不用了。我已经答应过魏大哥，明早便要陪他往双神宫去一趟。这一走只怕没十天八天的，也赶不回来了。”
中年壮汉道：“可是还有二十七位重症病人需要姑娘施针。就算您不眠不休，到明早也做不完呀。”
“倩儿原也没想到在走之前，竟然还有这么多人需要再施针诊治。”郭倩轻轻一笑，道，“所以，我想陈二哥天亮时能赶回医堂告诉他们一声，我要将启程的时间改在午后。”
“唉。我看他们的事情，本来晚个两天三天也没什么要紧的。姑娘连夜奔走街头，又是何苦呢。”中年壮汉叹了口气，迅速翻身上马，待郭倩坐进车座后，才挥动着马鞭驱车前行。
魏伯阳从房舍顶上翻身落回街面，望着缓缓消失在街口的马车，喃喃自语，道：“当初确实没有帮错人，看来她还真是一位妙手仁心的女神医。”略一思索，又想：“既然午后启程，我也正好够时间往郡守府走一趟。”
时间忽忽而逝。
悬挂在天边的弯月逐渐淡薄，夜的漆黑终将过去。
魏伯阳回到医堂，刚想进走廊里唤醒在厢房内酣睡的董月，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刻，正半倚着走廊道旁的护栏，出神地望着遥遥天际。
董月察觉到他的脚步声，缓缓回过螓首，轻声道：“郭姑娘还没有回来吗？”
魏伯阳摇头道：“我刚去看过她，听见她说要将启程的时间改在午后。”
“午后？”董月嫣然一笑，道，“那么，魏大哥就更有时间到郡守府探查消息了。”
魏伯阳道：“不错。所以我想现在就到郡守府去看看。”顿了顿，又道：“昨夜发生了如此惨案，想必那里已经忙得热火朝天了。”
“早猜到魏大哥一定等不到天亮。”董月“嗤”地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马上就走吧。”
第十八章 变化[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