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营帐,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向后走,后面不远,有一间柴房,他闪身进去。
“来了。”
“确定是韩遂?”一个人轻声问道。
“不错,就是韩遂。”
“太好了!”那人狠狠一握拳头,“等他们休息了,咱们就行动,这回的功劳,算是落到我们手上了。”
阳光西斜,照亮了那人一双亮晶晶的眼,正是王威。
一只信鸽忽然扑啦啦飞上天空,向着萧关的方面飞去。
“贾大人,信!”传令兵拿着卷成小卷儿的细绢,向贾诩的营帐奔来。
贾诩接过那信,轻轻展开,紧皱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来:“速传赵云,马超!”
……
夜,静静的。
连日来的奔波,虽然说韩遂一生戎马,也是有些坚持不下来,终于可以休息一下,有热水洗洗脚,有热饭填饱了肚皮,有热炕可以睡一觉,简直是天上神仙才能过的日子。所有的人都倒在床上,早早的就进入了梦乡。韩遂却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也无法入睡。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幕一幕,不停的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盘旋着,闭上眼,就看到马腾,看到边章,看到从前的那些老朋友们,他们如今,都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自己呢,却还是在这个可怕的人世间挣命。
鲜血,自己见得太多了,但是都没有这一次更多。整整二十万大军啊,原本还打算着破武关,取南阳,攻襄阳,名动天下,哪里知道,才几战下来,就这么散了,好象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呢?
韩遂想不通。
怪士兵没有战斗力?怪将领们不拼死做战?似乎都不是。但如果说怪自己指挥无能,不会的,这些日子的哪一战,自己不是小心翼翼,以保存实力为重,怎么最后,却还是没有把军队保住?或许,怪自己的儿子把萧关丢了……
韩遂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自己那个儿子,头一次领军,就被人擒了,可怜的儿子,眼下在汉军营中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他冷不冷?饿不饿?有没有人照顾他?有没有人欺负他?
自己老了,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接班人,自己西凉的未来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想得太多,韩遂的眼睛在黑夜里也有些绿油油的。他索性站了起来,披上衣服走到帐门处。两个亲兵爬起来:“征西将军。”
“睡你们的,我到外面转转。”
“是。”
韩遂来到帐外,冷空气让他打个寒战,他发现,自己的确是老了,面对这样的寒冷,自己有些承受不起了。裹紧了皮衣,韩遂向东方望着,那里,曾是他的马鞭挥洒的地方。
“大人。”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了。
韩遂一愣,回过头,却是张既。
“张既。”
“大人是睡不着么?”
“是啊,心里有些乱。”
“我也睡不着,要不,在小人帐中,我们手谈一局。”
韩遂笑笑:“好吧。”他转过身,向着张既的营帐走去。此时,在他望向的方向,正有一支人马悄悄的行来。
“张既你是哪里人?”
“在下是高陵人。”
“高陵,好地方啊,东临黄河,西望长安,百里沃野,大阜曰陵。”
“大人博学,高陵之名,的确是从《尔雅》‘大阜曰陵之诗而出,在下少年在乡里也有些名望,后来关中乱了,为求活命,四下求生,后来到了尹奉将军的手下,谋了一个小小的主薄,可惜,现在又完了。”
韩遂道:“放心,以你之才,日后必得重用。”
张既目光闪动:“那么,在下的未来功名,就系于老先生身上了。”
韩遂大笑:“好吧,就系于老夫身上了。”
说话间,外面忽然一阵乱,韩遂霍然站起:“怎么了?”
张既道:“可能是又有败兵来到了吧。”正说着,外面的纷乱越来越厉害。
韩遂道:“不对,怎么听着好象是败兵不受约束,冲进来了。”
张既道:“老先生放心,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情,大约只是有些口角罢了。”
韩遂霍然站起,向外就走,在门口处,却被人一下子撞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韩遂向腰间伸出,却发现出来的忙乱,并没有带任何的兵器,他转过头厉声向张既喝问道,“张既,这是怎么回事?”
张既在韩遂背后一笑:“在下说过,在下的未来功名,就系于老先生身上了。”
韩遂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你是贾诩的人?”
……
阎行是被冲天的火光惊起来的。他跳起来,觉得脚下发软,眼前发黑。他踉跄两步,提起长刀,就往外冲去。
到了帐外他才发现,四面八方,都打成了一团,也不知道是谁和谁在交手,反正满眼里到处都是西凉的军马。
阎行独臂持刀,向着韩遂营帐的方向冲去,有几个人拦阻,被他手起刀落,斩于地下。虽然说阎行只余独臂,但一般的军士还是远远无法与他相比。
好不容易杀到了韩遂帐中,却发现这里早就空空如也。他不由得大惊失色,却不敢喊韩遂的官称,只是叫着:“岳丈大人!岳丈大人!”
叫得几声,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声音笑道:“乖女婿,你喊爷爷做什么?”
阎行霍然回头,只见身后七步之处,有一人持枪而立,火光照耀,狮首银盔下的一双俊目散发着热烈的光芒,这光芒落在阎行的脸上,竟是有如实质。
“马超!”阎行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错,正是马某人。想不到,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天下虽大,却无法容下你我二人。”
阎行一声低吼,有若狼嚎:“不错,今日,你我做一个最后的了断好了!”
话犹未了,阎行疾行三步,以人刀合一之势,向着马超飞扑过去。
马超银枪一抖,直迎上来。当的一声响,马超连人带枪后退五步。
阎行大喜:“马超,原来你身受重伤,还未痊愈,今日该着你死于我手!”一边说着,手中战刀连劈数刀,把马超逼得连连后退。这混乱的局势,马超的手下们都在各自追杀着敌人,一时竟然没有人上来帮忙。马超突然间脚下一绊,一屁股坐倒。
阎行大吼一刀,一刀劈下。
马超手中银枪刺出,被阎行一刀磕飞,下一刻,阎行觉得胸口如被重击,一杆断矛已经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胸膛,适才,正是这断矛把马超绊倒。
阎行觉得力气在迅速的离开而去,马超的身影时远时近。
“如果……不是我手断了,你……杀我……不得……”
马超狠狠把手一拧,断送了这个对手最后一点生机:“如果不是我病还没好,第一枪就刺死你了!”
第二八一章 诛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