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也不浮,手中大刀依旧一刀接一刀的劈出,出手的速度不是很快,出击的频率也不是很高,却有如一只不断地吐出丝线的蜘蛛,用一条接一条的丝线,不紧不慢地编织着陷阱,缓缓地把落入网中的飞蛾缚住。文聘的行动越来越困难,因为环绕在文聘身体四周的丝线,越来越多,而且,它们已经开始收紧。文聘的长枪,也变得沉重起来,似乎渐渐失了灵气,变得呆滞起来。
失败的阴影开始涌上文聘的心头。难不成连今日都盯不下来?难不成我要落败于此?
这样想着,略一分神,文聘出枪稍慢,枪竟在张辽腰前略一停。张辽大喜,让过枪头,一把握住枪杆,猛力回夺,右手挥刀向文聘猛得劈来。
观战的两军将士,齐齐爆出一阵喧哗,一边是欢呼,另一边却是惊叫。
朱治肠子都愧青了,他本以为分胜负还要过一会儿,哪知道突然之间,就到了定胜负,分生死的紧要关头,此时再鸣金收兵,根本就来不及。
韩当大叫一声,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不肯再看,这个铁一样的汉子,眼中竟然含泪。与文聘在一起,虽然只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可是文聘的平和,大气,容让,温和,已经赢得了包括韩当在内数不清原豫州军将士的心。想不到,为了拖住吕布全军,为给颖川防守反击赢得时间,他居然就要命丧于张辽刀下。
吕布面上带笑,微微颔首,似在满意张辽的表现,而魏续则是右手挥拳一声大喝。
便在这一刻,生死关头,文聘心头竟是一片清明,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得缓慢起来,张辽的大刀在半空缓缓落下,手中长枪被狠狠向前夺去。两旁军队的叫喊声忽然远去,整个世界一片宁寂。就在这刹那的静寂里,文聘双脚如飞的甩掉了系足的皮圈,身子借着张辽的拉力,狠狠向张辽扑过去。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眼前是张辽突然变大的那张满是惊恐的脸。
张辽这狠狠的一刀,只劈在文聘的战马鞍桥上,将马鞍劈成粉碎。可是文聘狠狠的撞入他的怀里,张辽只来得及把双脚甩开皮圈,就向后直滚下马来。
两人翻滚着摔在地上,都失了兵器,两人不及爬起,便各自使出拳脚,拳击脚踢,肘击膝顶,向对方攻击,刹那间都是鼻青脸肿。两匹战马失了操控,一齐嘶鸣着逃走了。
这一下突然变化,让双方兵将目瞪口呆,一时手足无措。谁也没有见到过战场上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谁也没有想到过战场上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是这种怪异的情况,真的出现在眼前了。
这次朱治反应极快:“快救文校尉!”一马当先就冲了出来。
吕布大笑着:“痛快!”伸手就去摘弓,天下无双的十石巨弓被吕布缓缓拉开,就对准了朱治的方向。但是下一刻,魏续的背影挡住了朱治--魏续带着人去救张辽了。
眨眼之间,双方的士兵如对冲的巨浪,狠狠的撞在一起,激起漫天的血花,刀对刀枪对枪,杀在一起。朱治反应快,但吕布军队是骑兵,速度快,双方同时赶到交战的地点。正在交锋的两人乘机各归各队,各换兵器,展开了第二轮的拼杀。
这一次,是双方军队在许昌城下的第一次真正的交锋。不知是不是受适才绝死相战的两个人影响,双方的士气都高的惊人,他们从各自的军阵中猛然跳跃而出,高举着长枪,环首刀向着对面的队列发起了冲击,他们却一个接一个的在斩死或刺倒对方的同时,又被对方的长矛刺穿,环首刀劈倒,惨叫连连。后续的部队奋不顾身地冲上,前赴后继,甚至好多士兵就像存心要自杀一样以极高的速度撞入对方那一片刀山剑林之中,殊死而猛烈的攻击就像那汹涌的波涛浪潮般的一波接着一波连续不断!一片混乱嘈杂,震耳欲聋的杀喊叫声、临死的惨叫声、断了腿的战马躺在地上在悲惨地嘶叫,战刀砍在战刀上冒出了点点火星和震耳的嗡嗡声,受惊的战马长声嘶鸣着拖着受伤的骑兵到处乱闯,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伤兵被马蹄践踏发出惊人的惨叫,地面上已经满是尸骸,渐渐堆成一个小丘,双方士兵就在这小丘之上作战,情形就如同地狱修罗场般的惨烈。大量的血水无法很快被泥土吸收,竟然真的形成一条血河,沿着地势向低洼的地方汇集,形成一个个深紫色的湖泊。
激战之中,吕布发出一声长啸,策开赤兔马,挥动方天画戟,带着亲卫向对方冲去。赤兔马修长而有力的四肢踏在地上,轻快而平稳的有如飞翔,比碗口还要大的铁蹄踏在地上,可以直接将地上的头颅踏碎。方天画戟被重重劲力包裹着,带起巨大的风声,也带起一阵阵的腥风血雨。吕布冲过的地方,残肢断臂人头碎尸连同被斩断的兵器横铺一地。在他面前,没有一合之将,三丈之内全是死地。他就如一头怪兽般在防守的军队间冲杀着,疯狂的吞噬着一条条生命。
以他为箭头,在他身后的并州狼骑形成一个锥形之阵,向着防守方的军阵中猛的插入。他们就象是一把锋利的屠刀,狠狠扎入一头健牛的胸腹,随着他们的行进,鲜血横飙,残尸遍地。不能说防守者没有拼命,好多防守的士兵是拿着自己的血肉之躯向对方的战马身上撞,是迎着对方锋利的弯刀迎上,想要把对方从马上拉下来。可是在这群狼面前,他们的作为就如对着狼群发起冲锋的羔羊一样可怜而又可悲。
终于,朱治在城头敲响了收兵的金声,当进攻方靠的城墙时,数不清的羽箭从城头上射下来。防守的士兵们形成阶梯式的阵形,边防守边撤退,撤回到城中。
第一四零章 张辽战文聘(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