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要还挨打,一代武毅新军将士故去之后,大清国依然落后于西方列强!改良政治,从增强国力这个唯一标准出发,我不管什么满汉,对增强国力有利,我就支持,我不管谁来当直隶总督或者山东巡抚又或者将来的东三省总督,他们能增强国力,能洗却国耻就行!一句话撂在这里,国家是四万万五千万人的国家,不是少数人的国家,老百姓可以尊崇一个皇家,但是这个皇家必须要能带领老百姓增强国力。否则,就以军事力量为支撑,立宪!”
“大帅!为何不一次达成立宪?总之要调兵南下,总之要把武毅新军推倒大清国革新政治,推行新政的前台,不如直接要求立宪!”
说这话的是伍铭枢,受英国政治方式熏染的港岛法政专家。
李焘瞟了周馥一眼,略微示意。
周馥接口道:“朝廷目前虽然在拖延时日,但是并未表示出任何不行新政或者虚应形式的作为来。咱们兵谏要求立宪必须师出有名才能得到百姓官绅的支持,贸然地要求立宪,无疑会被百姓看成乱臣贼子。这么说吧,如今朝廷中那些把持权柄的守旧派与我们之间,正在进行一场博弈,犯错误就会给对方机会。铭枢啊,你问问在座的军人们,他们能够保证部下的绝对忠诚吗?理,这个理字咱们得站稳了才能动刀兵。”
“朝廷不会轻易地将东三省交给大帅,扶持袁世凯抗衡盛京,以武卫右军平衡武毅新军,这是朝廷在两宫回銮之后必然采取的行动。为何淮练各军统领的折子递上去也是迟迟没有回应?朝廷等待着适当时机,让袁世凯的武卫右军开到直隶地界上之后再宣布直隶总督任命,再行整编直隶淮练各军之事。其结果,是武卫右军的扩大而非我武毅新军。”常淦说到这里略作停顿,向聂宪藩微微点头致意后道:“李相故去之后,聂老帅能否坐稳直隶提督,还未可知呐!一旦老帅调离直隶,淮练各军无疑是一盘散沙,任人鱼肉。”
“有道理,袁世凯坐稳了直隶总督,与大帅达成的密约就会失效。因此,咱们是拖不得啊!可是要对朝廷形成言事的力量,单凭远在廊坊甚至关外部队不行,而就算请调禁卫军入卫,估计朝廷还得拖延着,等待武卫右军进直隶。大帅,得另外找个理由急速调兵入关才行。我看,尚在昌黎一带活动的义和团余部可以利用,朝廷……”
李焘抬手阻住了聂宪藩的话,他已经明白了话意。只要聂士成对义和团余部动手,那么完全可以找兵力不足的理由请调武毅新军进关助剿。就形成了对朝廷的军事压力,就将促成这场权利争夺的形势逐渐明朗化。
局面会如何变化呢?李焘不相信慈禧会放权,会真正地推行新政。新政在这位老佛爷手中,大半还是为了拢权!那么,是等慈禧犯错还是促成慈禧犯错呢?显然促成的法子更快捷一些。
“江楚三折乃是新政纲领,然而国民对此不甚了了,我看,首先将江楚三折和国家推行新政的目的、前景公之于众,让民间对新政产生渴望,造成足够的民气之后,我们的主动性将大大增强。德梁,这个事儿你马上就办。”
此时,不仅仅是伍铭枢点头应承,连张佩纶和周馥也频频点头。
“少川先生,最近您要忙一些了。替我拟定一个会见各国使节的时间表,先德国,次日俄,再英美。张翁,湖广总督代表请您代为接待,择日我再与这位赵先生面谈。周翁,北洋旧属请您代为联络,老大人留下的基业,我李焘绝对不会等闲视之,一应干才,将在盛京将军府各领其职。宪藩,待会儿给父帅发份电报,收拢、整备淮练各军之事暂且缓行。”
众人纷纷应答后,周馥道:“必要的许诺是应当的,大帅主事东三省之后,对各方如何?大帅强力推行宪政,给各方的条件如何?甚至于万一兵谏之后组建宪政暂时内阁,成员如何?这些个事儿得有个计较,暗中可以透露一些风声。手握实权之人,他们看重的还是实际的好处,清理政治,还得在稳定完成政局转变之后才行!之前,他们的态度很重要,分裂的宪政中国,不是大帅您愿意看到的吧?”
李焘心中其实早有计较,只是觉得这些事是在自己会见各方代表时提及,并不适合在此时摊开来讲。
“报告!马厂急电!”
黄毓英一愣,什么事情这么紧急,部下在三令五申无要事不得打扰会议之后还来送电报?他大步走到门口,拉开一道门缝接过电报,匆匆一看,脸色顿时沉凝下来,迅速地看了聂宪藩一眼,语气沉重地道:“聂老帅突发中风,军医局倾力诊治无效,于今晨故去。”
聂宪藩呆住了,李焘也呆住了,众人都呆住了。
“维诚,维诚,你立即去马厂,不,我跟你一起,唉,还是你去接回老帅遗体,待我将老大人后事交代之后,即请旨前往天津。妈的,这些个鬼规矩真他娘的烦!走哪里都要请旨!”
聂宪藩尽量地保持着表面上的镇静,用一个武毅新军后勤司令应该有的仪态快速出门。
周馥看着聂宪藩出门之后,忍不住情绪的激荡大声嗟叹道:“樯倾楫摧啊!老天,大清国刚失中庭梁柱,再失门户镇将,这新政、这新政不行,还有天理乎!?大清还能中兴强国乎!?”
变了,又变了!
聂士成一去,李焘要整编直隶淮练军架空袁世凯的计划就加大了难度;聂士成一去,北洋一系的言事力量就大为逊色;聂士成一去,武毅军的归属问题必然将在已经相当激烈的权力争夺战中再掀狂澜!聂士成一去,满清朝廷在失去门户镇将的时候,会否考虑李焘的重新任命,以至于影响东北方略的实行呢?!
李鸿章、聂士成先后故去,真的如周馥哀叹那般,樯倾楫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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