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西默,才真正意识到远东对美国保证难以防守的西海岸地区的重要性,更意识道到中国这个大市场对稳定太平洋局势的重要性。至少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里,美国需要这个市场,需要在太平洋西岸拥有一支足以口木的力量。
那么,这支力量在美国民间“孤立主义”风潮持续高涨的1900年,将如何建立呢?议会的老爷们不会因为去年在古巴的冒险成功而签署法案、增加军费!古巴、菲律宾与整个中国相比,在世界上的影响几乎微不足道!议会的老爷们显然会相当地忌惮欧陆强国们。毕竟,资本家与欧陆强国之间的利益,面前比与中国的关系重要得多!毕竟,世界经济中心是大西洋而不是太平洋!因此,世界的目光偶尔才会集中到远东,当然,是在获取利益的时候,也是在争吵利益分配的时候。
拉西默迅速地找到了问题所在,因此,他将自己的报告内容又向军事战略方向倾斜了一些。与美国国土安全相比,辽西还没实现的美国利益是微不足道的,因此,要彰显拉西默先生在战略上的长远眼光,促成美国资本进入辽西,还得从国土安全方面来打动政府和议会。
正当他理出思路准备继续行文时,一阵喧嚷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武毅新军的卫兵很快就出现在门口,提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在客人的房间外站岗。接着,又有几名士兵礼貌地将二等武官和秘书带到拉西默的房间。与此同时,一群士兵抬着一挺马克辛机枪做好了战斗准备。
不一会儿,美丽的沈婉仪小姐匆匆来到,向聚集在拉西默房间里的客人们道:“先生们,外面发生了非常具有戏剧性的事件。当然,为了保证客人的安全,您们现在不能去观看。”
“究竟是什么事?沈小姐,您可否透露一二呢?”拉西默还是严守客人的身份,礼貌而谨慎地打探着消息。
沈婉仪轻松地微笑了一下,作出请放心的手势道:“先生,驻扎在辽西的大清帝国禁卫军部队发生哗变。不过,武毅新军很快就能平息事变,我们有这个能力。”
“禁卫军?”拉西默的脑子里浮现出北京城里那些外貌威武,却不堪一击的中世纪军队来。
沈婉仪叹口气,略微皱着眉头道:“您知道的,我的祖国并不是人人平等的国度,在军队里也是如此。禁卫军由旗人组成,武毅新军是普通百姓组成。如果是在平时、在京师,禁卫军的待遇会比武毅新军高很多。不过在辽西,禁卫军的待遇却与武毅新军一样。这个,您能理解吗?”
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拉西默能够听出那些喧哗的人说着熟悉的京片子,与武毅新军主要的两淮、江南口音完全不同。他点点头,向沈婉仪投去一个理解的微笑后,说道:“禁卫军是满族的兵,是高人一等的皇室的亲军。其实在欧洲也有禁卫军,他们也有高人一等的心态。”
“因为武毅新军实行双饷制,加上参加战斗的奖励金,因此在年关之际,新军士兵领到的钱比禁卫军多,这就造成了麻烦。不过,这样的麻烦很快就会解决。李将军和铁良大人已去安抚禁卫军士兵们了。”
沈婉仪嘴上如此说着,眉目间却蒙上一层淡淡的忧色。毕竟,禁卫军手中有枪有刀啊!
王家堡高大坚实的堡墙上燃起了火把,堡墙下严阵以待着蓝衣官兵,堡墙外是乱哄哄的禁卫军旗兵们。
李焘站在堡墙上,神情默然地看着铁良走进旗兵人群之中,很快,铁良就被包围了,这位旗人帮办大臣,不得不喊道:“兄弟们!兄弟们!听我铁良说几句,银子不是不发给你们,大家伙儿想一想,朝廷啥时候断过旗兵的银子?”
“铁良,那你拿银子出来呐!领了银子过了年,你要咋打发老子就打发,但凡闪下眼皮子,老子就不是钮哈吉济氏的子孙!”有人冲铁良喊叫着,丝毫没把帮办大臣放在眼里。这些旗兵们着实也不容易,毫不容在吴禄贞手下挨过三个月,自然是满肚子憋屈找不到地方发泄,此时全数落到铁良头上去了。对啊,是铁良在操办旗兵训练的事儿,是铁良在操办旗兵的军饷,是铁良在……不找他找谁去?!
铁良哀声喊道:“兄弟啊,不是不发年关例子钱,可是这京师到关外路途迢迢,银子还在路上呢!宽裕铁良两天吧,年廿八,例子钱一准儿发到各位兄弟手中!”
银子还要几天才到?
人群没有因为铁良的解释而消停下来,反有人吼道:“滚你妈的铁良,你狗日的说说,为啥武毅新军有银子拿?是不是你狗日的忘了本儿!说是等两天,美得你!老子看啊,你是把老子们的银子都拿去巴结新军了,连银子沫儿也没留下!”
有人不等铁良解释回话就爆喝道:“打他,打他狗日的忘本的铁良,打啊!”
满肚子火气的旗兵们顿时揪住铁良,拳打脚踢中,铁良的嚎叫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兄弟、们,新军、新军是地方筹饷……哎哟哟,禁卫军,禁、是朝廷拨支……你们停手,哎哟!听铁良解说啊!”
堡墙上的李焘见戏码已经差不多了,再闹下去万一真要伤重了铁良,自己也不好收场,乃慢慢地拔出盒子炮,咔嗒一声张开机头,朝着天空“啪啪”地打出两发子弹。
枪声惊醒了那些个旗兵们,堡墙下的武毅新军也得到信号,挺着刺刀将混乱的旗兵围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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