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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一章 吃干抹净[1/2页]

我在现代留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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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福宁殿,赵煦从梁从政手中,接过了都堂拟定的谥号。
      一看,他就眯起眼睛来。
      “都堂诸公,都是公忠体国啊!”他在心中默默点了个赞。
      “尤其韩相公,真不愧是传法沙门!”
      司马光去世的时候,赵煦曾在两宫面前引用礼记和诗经的内容,称赞司马光的功绩。
      看似是非常正面,甚至是极高的评价。
      然而,语言、文字,自古就有魅力。
      而且,在不同的人,不同语境和社会环境下,很可能出现截然不同的解读。
      具体到此事上,赵煦就对外界,释放出了不同寻常的信息。
      赵煦评论司马光的那两句话,单独放在一起也好,联系在一起也罢。
      看似都是对司马光的赞美、褒扬。
      然而,这两句话存在一个重要问题——都没有对司马光的政绩,做出任何评价。
      这就好比,现代单位里,有个老领导去世,上级部门对其做出评价:XX同志的一生是光荣的一生,他孝敬父母,友爱兄弟,照顾同事,大家都说他是一个好人。
      别人怎么看?
      有心人肯定会看出问题来。
      对一個政治家,用文学家、哲学家的方式来评价?
      这不就是全盘否定其政治成就?!
      而韩绛显然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拟的谥号,就很有意思了。
      单谥一个文。
      要不怎么说,韩绛韩相公是传法沙门呢?
      这份政治嗅觉和对上意的揣摩程度,就不是一般的小年轻能比得上的。
      单谥文,这是杀人还要诛心!
      “看来,韩绛对司马光,也是不满已久。”赵煦呢喃着。
      想想也是,韩绛拜相后,多次亲自邀请司马光去役法检讨所会商。
      但司马光,总能找到借口和理由,怎么都不肯去。
      韩绛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个。
      何况,韩绛的脾气,并不算很好。
      如今,能找到机会,合理合法的报复一下司马光,出一出胸中那口气,很正常。
      “文忠?”再看吕公著所拟的谥号,赵煦的眼睛也跟着笑起来。
      “这老狐狸!”赵煦笑骂了一句:“怕也是看出了一点什么来了!”
      吕公著和司马光,交情最好。
      自然,他是知道司马光的理想与追求的。
      然而,他却拿出了文忠这个谥号。
      “有意思!有意思!”赵煦吧唧了一下嘴巴,上上辈子,曾为君一十五年的他,对大宋典故,可谓了如指掌,熟烂于心。
      所以,他很轻易的就知道了,吕公著的心思。
      因为,在大宋历史上,也曾有一个和现在的司马光情况相似的大臣。
      这位大臣的名字叫做:欧阳修!
      最初,太常礼院给欧阳修定的也是单谥文。
      所以在当年,此事在朝野闹得沸沸扬扬。
      欧阳修的门生、故旧、学生纷纷跳脚,甚至猛烈抨击太常礼院,认为这些官僚是因为没有吃到欧阳修家属的贿赂,在故意打击报复。
      此事,一度甚嚣尘上,闹得很大。
      于是,赵煦的父皇,将之下朝议,在朝堂的议论上,这个单谥为欧阳修的朋友们集体驳回。
      时任右正言的常秩,以欧阳修有定策之功,认为当加献,为文献。
      而这引起了很多人的强烈反对——欧阳修生前和苏轼一样是大嘴巴,得罪过无数人,政坛上的政敌,数都数不清楚。
      加上他多次主持贡试,因为他的倾向,直接改变了大宋文坛的风向。
      这固然让无数人受益,但也打断了无数人的前程。
      多少人寒窗苦读,头悬梁、锥刺股,不舍昼夜的努力,结果,一到科场就两眼一黑——怎么不考我学过的了啊!
      于是纷纷发挥失常,这些人科举失利后,自然会将一切怒火,发泄到始作俑者的欧阳修身上。
      于是,欧阳修成了个大靶子。
      有多少人仰慕他、感恩他,就有多少人讨厌他、厌弃他。
      于是,在当时的大宋,从上到下,都有一大批欧阳修的敌人。
      所以,欧阳修生前死后,他的桃色绯闻和故事,才会传的满天下都是。
      很显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欧阳修的敌人们在其中推波助澜,造谣生事。
      这事情到最后,还是赵煦的父皇出面,折中了一下改为文忠,才算尘埃落定。
      也正是因为这个风波,宰执或者曾担任过宰执的大臣去世后的拟谥权,被从太常礼院收回。
      从此,宰执评宰执,成为大宋政坛的潜规则。
      而吕公著,当年曾亲身参与了那一场欧阳修定谥风波。
      对这里面的细节和变故,可谓了如指掌。
      他现在拿出‘文忠这个谥号,恐怕就是在试探赵煦的态度。
      继续翻,其他执政所拟的谥号,都开始出来。
      知枢密院事李清臣,拟的是文惠,爱民好与曰惠,与谓施也!
      显然,这是指的司马光临终尽散其仕宦所得的事情。
      中规中矩的谥号。
      邓润甫,则拟了一个文肃的谥号……这就多少有点骑脸了。
      表面上,这是一个美谥,但放在司马光身上就是在骑脸骂街。
      因为,刚德克就曰肃、决心执断曰肃。
      这不就是高情商的在说司马牛这三个字吗?
      看来,邓润甫也不爽司马光。
      正常!
      大宋的这些士大夫,个个都是阴阳怪气的高手。
      安焘就比邓润甫还要阴阳怪气,他拟了个文简的谥号。
      一德不懈曰简,至德临下曰简,能行直道曰简。
      还是在说司马牛!
      新党的执政,如此异口同声。
      旧党的人哪里受得了?
      于是,李常果断拟一个谥号:文康!
      所谓,温柔好乐曰康,以好丰年,勤民事。
      又曰:和民安乐曰康,富而教之!
      这就是在政治上,对司马光进行肯定。
      但……
      赵煦捏着李常的奏疏,眯着眼睛。
      他自知道,李常是吕公著的学生。
      所以,李常有没有请教过吕公著呢?
      又或者吕公著有没有提点过李常?
      “无所谓!”赵煦轻笑一声,舔了舔嘴唇,轻声道:“且让子弹飞一会吧!”
      朝廷给司马光赐谥,要等到其正式下葬,才会进入流程。
      在这过程中,有着超过半个月的时间,可供此事发酵。
      所以,赵煦这是故意的。
      故意要把司马光定谥的事情,拿出来造牌。
      故意,要把这个事情搞大。
      不如此天下人怎么知道,他这个少主,就是司马光最大的靠山和最强的支持者?
      这才是真正的榨干、耗尽司马光的一切利用价值。
      连其死亡本事,也将成为一种价值!
      没办法!
      谁让赵煦,在现代深造过呢?
      ……
      司马光的丧仪,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先是两宫下诏辍朝三日以示哀。
      本来,按照故事,宰执重臣病故,天子也当举哀、致哀。
      但赵煦还在守孝,因此以仁庙故事罢之。
      到了丧事的第三天,赵煦再次御驾亲临亲奠于司马光灵前。
      这是大宋的常例——宰执重臣,地位高于亲王。
      不仅仅体现在其生前的政治待遇上,也体现在其死后的哀荣上。
      所以,当赵煦在韩忠彦的指导下,在司马光灵前,举杯洒酒祭奠之后。
      他便转身看向作为孝子的司马康,他走上前去,对已哭的人都已经憔悴、消瘦起来的司马康道:“爱卿且当节哀。”
      说着,他眼眶微红:“相公一生,治学以诚,为政以忠,奉亲以孝……”
      “卿当效相公之德。”
      司马康听着再拜顿首:“臣……臣……谨遵陛下德音。”
      但,看他的神色,赵煦知道,他肯定会悲伤度日的。
      若赵煦不加干涉,司马康很可能会和赵煦上上辈子一样,在守孝期间因为哀思过度而神形俱消,最终英年早逝。
      这怎么可以?
      要知道,死掉的圣人的子孙,就是最好的政治工具。
      而司马康为人淳朴、忠厚。
      这是什么?
      这就是最好的工具人了。
      谁能拒绝一个不会参与政治,只会为自己背书的工具人?
      于是,赵煦语重心长的道:“爱卿要记住,司马相公还有着遗愿没有完成!”
      “爱卿是孝子,当继承相公遗愿啊!”
      司马康抬起头,看向赵煦。
      他记得很清楚的,老父亲临终前,已经把一切身后事都安排妥当了。
      稽古录,交给范祖禹继续完成。
      资治通鉴一书,则拜托了范纯仁、吕大防,请求他们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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