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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纱南无奈的回头向我瞄了眼。
      我不
      风情无限美娇娘吧
      以为忤的笑了笑,继续走到墙根下看那些杂草一般的植物。泥土被太阳晒得裂开无数到细口子,秸秆已发黄发蔫,我正要探下身细看,那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从门里出来一个女孩,也是披了一身的功,但身量却要比刚才那位高出许多。
      “方才可是这位客人要见家母”女孩说话语调很慢,谦和中又带着一种韧劲,没有半分惧怕生人,眼神清澈坦荡,倒颇得几分马援的真传。她目光在众人身上打了个滚,最后落到我身上,然后停住,彬彬有礼的对我作揖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贵客海涵。”
      明晃晃的阳光照射在她乌黑的秀发上,白皙的肌肤微微沁出一层汗珠,她不抹也不擦,任由汗水顺着脖子滑入衣领。
      “客人先请堂上坐”她侧身做了个请字,面上虽无欢笑,却又让人觉得她待客真诚,毫无怠慢之心。
      “多谢”纱南道了声谢,率先进入马府,素荷扶着我进入府内,只见树木幽幽,院中栽了杏树、桑树、榕树等好几株参天树。主宅就建在树荫下,人一走进去,迎面便感受到一种与世隔绝般的阴凉。
      我无意中瞥见那个将我们拒之门外的小女孩正缩在一棵榕树后,瞪着乌溜溜的眼珠,仍是一脸戒备的盯着我们。
      给我们开门的女孩领我们上了堂,我在阶下一边脱鞋,一边故作轻松的搭讪:“刚才那位是你的妹妹吧”
      她顿了顿,回首看了眼树下的女孩,然后回答:“不是。那是我的异母姐姐,只比我一岁。”
      我为惊讶,眼前这个女孩身材修长高挑,虽然长相稚嫩,但举手投足气度从容,待人接物自有一股稳重的气质,一点也不像是小女孩所有。我来之前便知马援尚有三个未曾出阁的女留在家中,原以为她会是三女中的长者,却没想到会完全料错。
      “女子。”趁隙我抓住了她的手,乐呵呵的拍着她的手背,漫不经心的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了”
      她果然不怕生,方方的回答:“我叫马澄,今年整十岁。”说完,手指向阶下的一个小女孩,“这也是我异母姐姐,名叫马姜,今年十二岁”又指向堂外树荫下怕生的女孩,“那是马倩”
      说话间马姜正拾阶而上,听闻妹妹介绍,她腼腆的冲我们勉强一笑。相对于马姜有些生疏的礼貌,马倩却仍是死死的盯住我们,令人有种背心发痒的感觉。
      “家慈卧病在床,不能见客,还请夫人见谅。”马澄以晚辈礼向我稽首,让席西侧面东。
      我正惊讶她的知礼,马姜已很小心的探询:“请问夫人如何称呼”
      我正准备瞎编胡诌,那边马澄已脆生生的开口:“二姐,你且先带三姐去照顾母亲,吩咐管家好生看顾夫人的随从,这里由我照应即可。”
      她年纪小,且是庶出,在家中本应地位卑微渺小,做不得主,不上话,却不想马姜的反应出乎意料,非但没有反驳,反而当真听从的下堂去领着马倩走了。
      待马姜、马倩一走,马澄又屏退开丫鬟,正在我们诧异她小小年纪,行事作风宛若人般成熟时,她忽然推开身下的席子,敛衽跪地,向我拜道:“罪臣女马姬叩见皇后娘娘”
      这下子,不仅我惊吓,就连纱南等人也俱是变了脸色。
      “你怎知我是皇后,不怕认错人么”我和颜悦色,微笑相询。
      马澄镇定自若的回答:“去岁腊日我在太子宫观傩戏,曾有幸见过娘娘仪容,自问不会认错。”
      “太子宫”
      “诺。我家姐有女贾氏,选入太子宫为良家子,去岁有孕,晋孺子。腊日我正是陪姐入太子宫探望贾孺子。”
      “贾孺子”刘庄成人后,太子宫按例遴选良家子,他这孩子禀性也不知道随了谁了,竟是今日这个,明日那个,雨露均占,纳了不少侍妾,仅这两年工夫,便接二连三的添了两女一男。我说了几次,他却总是面上答应,背地毫无收敛,依然我行我素。
      如果没记错,这个晋封孺子的贾氏乃是我的第二个孙女刘奴之母。
      “原来竟也是亲戚。”
      马澄又磕下头去,这次抬头时眼眶已经红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娘娘能微服莅临寒舍,已足以令我等感激涕零。”
      她虽然强忍热泪,但面上悲凄之意却难以掩饰,再如何坚强能干,到底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你的兄弟呢”
      “堂兄带着他们四奔走,替先父鸣冤”说到这里,声音发颤,那个削瘦的肩膀也在细微的打着颤。但她始终不卑不亢,从识破我的身份到现在都不曾开口求过我半句。
      “你难道不想替你父亲申冤么”
      她一颤,泪珠潸然而下:“为人子女者,孝道为先,替父申冤乃天经地义之事,不容退怯。但我认为皇后自有主见,非我哭诉便可动摇一二,既如此,不必再提只字片语。”
      我对她发自内心的生出好感,这孩子思维敏捷,条理清楚,难得是家中遭逢如此劫难,居然还能像现在这般冷静理智,别说她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即便是成年人恐也难得做到这一步。
      “今日能识得马援之女,也算不虚此行。”我没做出任何承诺,她也没有开口求过我任何事,我俩彼此心照不宣。这样冰雪聪颖的女孩如何不教人喜欢
      临去时,马澄送我到门口,素荷与纱南安顿我坐上了车。马澄先只安静的站在门口遥遥相望,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那一刻,她忽然冲到墙根下拔下一丛秸秆,飞快的向马车冲来。
      “娘娘”她脸色苍白的望着我,那双通透明亮的眼眸中饱含恳求的婉转眼神,双手颤巍巍的将那把秸秆递到我跟前。
      因为拔得太过心急,她的手被批针叶片割伤,白皙的手背上纵横交错着数条血红条印,分外刺眼。
      “这是什么”我笑吟吟的问她,“女子,是要送给我做礼物么”
      “这是这是”阳光下,她的脸却出奇的白,毫无血色,汗水打湿了她的秀发,碎发黏贴在她的面颊上。她嗫嚅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将秸秆放到我的车上,“这是我爹爹从交阯拉回来的一车明珠犀角”
      我眼皮突突的跳了两下,面上却丝毫未有改变,只静静的瞅着马澄。她呼吸急促,的眼里盛满希冀和渴望,虽然她嘴上什么都不说,可是那双玲珑剔透的眼睛却将她心底要说的,想说的,全部说了出来了。
      我暗自叹息一声,淡然颔首:“如此,多谢你的礼物”
      马澄的手缩了回去,竹帘随即放下,我没再去留意她的表情,那双眼只是死死的瞪着面前那丛干蔫的植物。
      马车晃晃悠悠的开始起步,我木然的伸手,从那秸秆上捋下一把穗子,双手合十,细细一搓,落下许多黄褐色的种皮来。过了片刻,掌心便只剩下一粒粒的细小种子,比麦粒,一端钝圆,另端较宽而微凹,背面圆凸,腹面有一条纵沟深深凹陷。
      素荷惊讶不已,不由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我默默的拣起一颗塞入嘴里,牙齿慢慢嚼动,种粒被磨成粉状:“薏米”

薏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