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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长串触目惊心的内幕。
      “陈敏失踪后,我们在东海公的寝宫外找到一些打斗的痕迹,循着那些细微的血迹,一路追出皇宫,最后猎犬把我们带到了广阳门。陈敏有令在身,需不离东海公左右,不可能贸然追敌出宫。那口井位于广阳门附近,地偏僻,却也不是无人取水的废井,她在落井之前显然还活着,也不可能是自己要跳井寻短见。所以,父亲与众位叔伯分析后,认为对方劫持陈敏出城未果,最后就地将她推落井中灭口的可能性最。”
      我抿紧唇不出声,纱南飞快的瞟了我一眼,继续往下说:“她真正死因是失血过多,血尽人亡但是尸体的姿势很是奇怪,她一只手抓着匕首,另一只手手心里攥着一把缝衣针,另外在她头顶发丛里,也找到了一些针,针尖已入脑髓”
      我如遭雷殛,好半天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森冷的话:“你想告诉我什么”
      纱南忽然跪下叩首,哽声:“不是奴婢要告诉贵人什么,而是陈敏拼死要告诉贵人什么”
      她伸出手来,掌心的十余枚明晃晃的绣针刺痛了我的眼睛,我退后一步,瞪着那些针,只觉得那样雪亮的颜色正噬人般的从她掌心跳起来,一头扎进我的心里。
      之后的十多分钟里,我都在一种神游太虚的状态中,纱南始终高举着手,没有退缩,也没有闪避。许久,许久,我终于重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很慢,也很沉重:“陛下现在何”
      “云台广德殿。”
      我从她手中接过那些针,这种精铁磨制的缝衣针,随可见。如果在平时,它只是缝制衣物的针黹用具,而现在,它成为了一种杀人凶器。
      身跨出门槛的时候,我落泪了。如果之前三个月我所流的泪水代表了缅怀与思念,那么这滴泪,已经转化成强烈恨意。
      十月初四晨,刘秀命谒者阴嵩持节前往章陵,以临淮怀公诞日四年为祝祭。同时,雒阳城内外戒严,黎阳营出调骑兵两千,雍营调步兵五千人,分别向雒阳靠拢,驻于城外南北各二十里。
      卫尉增加兵卫,梁松兄弟四人分别守卫西宫内外各殿阁门户,东海公刘阳称疾,不再外出朝请,居西宫内休养。
      在这种紧张而又怪异的氛围下,我守着我的八个子女,在煎熬中渡过了八天八夜。终于,十月十二,阴嵩一行返回雒阳。
      有些事背后的真相,我敢想象,却不等于我敢去面对,所以,当我鼓足勇气从刘秀手中接过那只漆盒,颤抖着打开,看到盒内铺垫的雪色帛罗上静静摆放的那枚铁针时,我已被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针约一指长,针尖和针尾已经生锈,中间那部分则被一小团血肉紧紧黏裹住。
      我瞪着它,死死的瞪着它。
      “丽华”刘秀一把抱住我。
      我不哭、不闹、不嚷、不叫,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只是全身僵硬的盯住那枚血肉模糊的锈针。
      “哭出来”他拍打着我的脸颊,焦虑的捧着我的脸,“你哭出来”
      我将针从盒內拣起,凑到他眼前,木讷的问:“就是这个东西要了我子的命,是么”
      刘秀的眼神是灰暗的,他仰头吸气,然后重重的叹气,将我猛地拉进怀里,使劲全力抱住我。
      眼眶是干的,我无言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这根针。
      记得程驭以前讲解针灸之法,曾说起:“若幼八岁以下,不得用针,缘囟门未合,刺之,不幸令人夭”
      我的衡,是不幸中的不幸那个令他早夭的癫痫之症,不是因为他体弱得病,引起突发惊厥,才会不治夭亡,而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精心策划的一出惨烈悲剧
      双指间一空,铁针不翼而飞。十四岁的刘阳面无表情的站在我面前,手里紧紧握住那枚针。他的眼神怪异,眼瞳布满血丝,像是要淌出血泪来。须臾,他将针细心的用帕子包好,放入怀中,默默的冲着我和刘秀一叩首,然后起身扬长离开。
      看着那个瘦削的背影渐渐远去,我嘴角动着,冷然一笑:“我不会哭的,仇恨的眼泪不该留给我的衡,但是会有人记得的,永远永远记住这份至亲骨肉换来的血泪”
      刘秀不言不语,半晌低沉的喝了声:“代卬”
      “诺。”门外有个慌张的应声。
      “诏三公、宗正至广德殿。”
      “遵命。”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可想而知代卬不是在走路,而是在疾跑。
      我万念俱灰的跌坐在床上,那个经历苦心策划,筹措了无数年等待的结果即将来临,我却没有感受到半分喜悦。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话真是一点不错,在这个舞台上上演的这幕戏,不到最后谁都永远无法猜到结局。
      可是为什么,最终促成我们达成愿望的契机,代价竟是永远带走了我们的衡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真相[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