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乞丐1
匆匆结束一天的工作,顾铭择自驾车到“听雨轩打听是否有乞丐光顾,赫本告诉他,自从昨天他离开後,乞丐就没有再出现过,而她还保留着那位奇怪的客人落下的钱和口壶当顾铭择向她索要这些东西时,她有些迟疑,前者向她保证会将东西物归原主後,她才缓缓拿出仅仅保管了一天的乞丐的财物。
顾铭择拿着一个装了几团零钱的破口壶离开了咖啡店,有了昨天的经历,周围人们的怪异目光似乎不再使他有压迫感。
他开着车,沿街道慢慢前行,思忖着这个时间乞丐可能出没的地方。然而他从未接触过乞讨这一行业,g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无从思考这个问题,只能茫然地沿着大街小巷一路搜寻。
天sE渐暗,路上一个乞丐也没见到,顾铭择几乎要怀疑这个时间段上海的所有乞丐是不是都聚在某处开会时,终於看到对面街角有一下半身裹着厚麻布的乞丐正往左拐,他赶紧加速开去,这时交通灯却由h转红,情急之下,他只好推门下车去追。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在街上跑并不是什麽罕见的事,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追上一个乞丐并与之交谈就难免招路人侧目了。
当那名乞丐吃惊地转过头时,顾铭择才知道自己认错人了,尴尬地道歉後,乞丐也没说什麽就继续走自己的路,没走几步,顾铭择又叫住他:“等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迎上乞丐好奇的目光,顾铭择突然觉得那个叫辛念齐的nV人对他的形容太j妙了--无厘头,的确!他竟向一个乞丐请教问题!
“我想知道……你们这个时候一般会呆在什麽地方?晚上一般在哪儿睡觉?”顾铭择殷切地等待对方回答,如果此时他手上有支录音笔和一个专业摄像机,他绝对会误以为自己是在做乞丐专访的记者。
对方没有回话,只是一个劲地上下打量他,他忍着四周投来的异样眼神解释道:
“我是在找一个人,我想还他点东西,或许你会认识他,他是个会讲外语的乞丐。”
说到最後一句时,对方才有不一样的反应,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咿咿呀呀地狂点头,双手胡乱b划着。
“你……不能说话?”
对方点头,眼神里似有些哀伤的情绪。
“你认识那个人?你能带我去见他?”接连两个问题都得到肯定的回答,顾铭择惊喜之余却见对方b了一个cH0U烟的手势,他猜测道:“你想cH0U烟?”
对方傻笑着点点头,指着他又指了指自己,再加一个cH0U烟的动作,顾铭择会意地说:“你带我去见我想见的那个人,我可以送你一整条烟。”
乞丐一听愣了一下,下一秒又乐得P颠P颠地点头如**啄米。
当顾铭择手拿破口壶,跟着一个乞丐顶着无数行人好奇的目光步行穿过好几条街时,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令他惊奇的不只是他跟着一个乞丐找另一个乞丐,而是经过这麽多横竖交错的街巷,他竟没有找不到北的迷失感!平时自己开车时,他只是走公司到住宅区的单一路线,而今天仿佛整个上海的路线图都在他脑中活跃起来!五年来他从未研究过上海地理,只是几个月前遇到丁玲玲,後者说了些奇怪的话,他才开始注意这座城市。尽管如今道路拓宽了,有几处也多了一些高层建筑物,但对这些本该陌生的道路那种了然於心的自信令他振奋不已!他得出一个震撼的结论--他来过上海,并且在这儿生活过一段时间,发生过一些事!这也是他父亲宁愿他选择其他任何城市而唯独反对他来上海的原因!
他们走了半个多小时,顾铭择并不觉得累,对这些刚刚经过的大大小小的路那种熟悉感使他一时忘了身T的疲惫,他甚至愿意反复再走几遍回味那种感觉,不过他暂时没有这个机会,因为那名哑巴乞丐已经把他带到要见的人那里了。他看了一眼睡在地上的乞丐,满意地点点头,转向他的领路人,说道:“谢谢你。不过x1烟有害健康,烟我就不送了,给你一百块,希望你不要拿它去买烟。”
哑巴乞丐傻了眼,使劲r0ur0u眼睛再看他手中的橙红sE大钞,伸手要接又不敢置信地缩回去,顾铭择g脆把钱塞给他便打发他走了。
这是一条y暗的小胡同,似乎很久没人居住,两边的高墙把这里与外面喧哗的世界隔开,既挡风又避光,唯一的光源是头顶上那颗小灯泡,尽管天已经黑了大半,它却还没亮,看来这里确实是无家可归者最惬意的栖息之地。
顾铭择把口壶放在乞丐旁边,酝酿着他的开场白。
这个年轻的乞丐似乎有不寻常的过去,他是应该投其所好讲对方感兴趣的话题还是开门见山?上次太过直接的发问似乎把他吓跑了……
正当顾铭择思考问题的时候,一个黑从他眼前略过,低头看脚下,乞丐和口壶已经不见了。他拔腿追出去,尽管他腿长,但乞丐跑得奇快,与他拉开了足足五米的距离。
“喂,你又掉东西了!”顾铭择在後面喊道。这招兵不厌诈果然生效,趁乞丐迟疑放慢脚步之时,他扑上去,把对方按倒在地,一时间地面掀起一层灰,顾铭择分不清是地上的尘土还是乞丐身上的灰,不过他听到金属口壶与地面碰撞出“!啷!啷”的声音後,嘴角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42会乞丐2
乞丐在下面挣扎了几下仍摆脱不了顾铭择,於是g脆趴在地上,侧着脸低声骂着:“dogsh……”
“看来就是你了!那个会讲英文的乞丐,嗯?你曾告诉一个戴墨镜的外国人:那个叫辛念齐的nV人结婚了,是吗?”顾铭择从背後按住他双肩,单膝抵在他脊梁骨上,开始盘问,然而他的审问对象并没有如他所愿乖乖的配合--
“不关我事!我什麽都没说过!”乞丐整个侧脸都被压贴在地上,但还是挑衅地朝身上的人吼道:“我要找警察!”
“少跟我来这套!你身上带着的那半张报纸怎麽说?那张限量发行的报纸,难道全世界的人都没有,就单单发了一份给你?”顾铭择一手压着他,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团纸巾,当着他的面抖出两块烂报纸来。
借着路灯,乞丐看到了自己保存多年的报纸,突然失控地挣扎着喊道:“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们都说不知道!那麽谁知道?谁来告诉我发生了什麽事?”顾铭择愤懑地吼道。
被他这麽一吼,乞丐似乎反而镇定下来,侧着头问他:“你想知道什麽?”
“我什麽都想知道,五年前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大事小事我都想知道!”
“五年前?五年前我还好好的,现在却变成这样!五年前啊!”乞丐突然又失去理智似的胡乱挣扎着,撕扯着嗓子狂笑道,“哈哈……五年前,我喝一杯咖啡只需打个响指!五年前!啊--”说到一半,乞丐又转笑为哭,像是经历过人生的大喜大悲似的,他把哭和笑的境界表现到了极致。
“你哭什麽?!你现在还好好的,我却是个没有过去的人,一个人失去了记忆跟残疾人有什麽区别?”
听到顾铭择说自己失忆了,乞丐突然噤声,扭头怔怔地看他的脸,想从他的表情中判断他的话的真实。
顾铭择放开他,一PGU坐在地上,说道:“当你发现周围的人都戴着伪善的面具,向你煞有介事地讲述一些g本不存在的事实,你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依据。当你做出一个决定,却招到莫名其妙的反对;当你最亲近的父母亲也对你隐瞒某些真相,当一个所谓的青梅竹马对你过去的事含糊不清时……每问一个人,都告诉我‘不知道!那种‘众人皆清我独醉的尴尬局面你了解吗?不就是一场车祸麽?为什麽我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在五年前被颠覆了?”
看到顾铭择脸上的悲伤,乞丐也动容地坐到他身边,说道:“我刚知道那场车祸原来同时改变了你我的命运,也许不止,还有更多人也受到影响!我见过很多车祸,也接触过不少失忆的人……”他深x1了口气,接着说道,“但救人还是第一次,我从来不知道在一条上海的高速公路上救了一个人之後还有那麽多手续要办,要被b着在各种文件上签字画押,要被强押上一架直升机,最後得留在一个原始的孤岛上度过余生……”
“你的意思是你在上海的高速公路上遇到了出车祸的我?而不是在美国?”顾铭择提起过去五年周围的人如何跟他绘声绘sE地描述他在美国的童年,乞丐即刻chu鄙地打断他,嚷嚷道:
“简直胡扯!瞎扯!乱扯!没良心地扯!难道美国和中国的高速路我还分不清吗?我可不相信什麽时光隧道的天方夜谭!我当时就注意到你前面那辆车开得有些诡异,所以我在後面一直与你保持较长的距离……在医院里,我头一次见识了那些人冷漠的嘴脸,没有半句‘谢谢,只有冷酷的驱逐!第二天我再去那家医院时,你已经被转走,不是转到上海的别家医院,而是转到国外去了,医院的人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肯透露。原来你是去了美国!”
“所以……这张刺激着不少人某g神经的报纸,”顾铭择捏起半边报纸在微h的路灯下晃动着,问道,“上面写的‘匆促出国的人就是我麽?”
乞丐点头。
“那麽另一个失忆的呢?又是谁?难道你要告诉我她就是辛念齐吗?”
乞丐又点头。
“不可能!她g本就不认识我!”顾铭择随即又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地说道,“她失忆了。”
“而你也不认识她。”乞丐指出另一个事实。
“如此一来,我们跟两个毫不相g的人有什麽区别?”
“你们曾同坐在一家咖啡店里。”
“就那麽一次,我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她甚至对我毫无印象,而我脑中也没有任何与她相关的影像。”
乞丐摆摆手,突然弯腰去解鞋带,顾铭择不明所以,只见他把那沾满泥巴的鞋带一拉,便散出一阵灰尘,随後他把两只没有穿袜子的脚从鞋里拔出来,一阵恶臭随即扑鼻而来,顾铭择本能地捂着鼻子往後仰。
“别见笑,只能放这里了。”乞丐从鞋底揭出一层厚厚的东西,自己把它们一张一张分开来,顾铭择这才看出它们是一些旧照片,上面的透明胶片因泡水和折叠已失去原来保护的作用,照片更是惨不忍睹!但乞丐还是认真地一张张向他介绍道:“这张是当年你们在那家旧咖啡店约会时我偷拍的,没想到我那天去看时,它已经改头换面了。这张是你们准备办酒席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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