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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让她进来,”班婳用手绢擦了擦指尖,“让下面的人准备好水,我要沐浴。”
      “是。”班家的主都喜欢沐浴,所以府里每天都备着热水,就怕主们要的时候,一时半会送不过来。
      没过片刻,秋莲走了进来。
      “世自己用了吗?”班婳用一根银簪轻轻的拨弄着盘底的冰块,冰块发出刷拉拉的声响。
      “回郡主,世已经用过了。因您下午不在,这盘荔枝是特意为您留的。”秋莲是个老实孩,班婳问什么便答什么。
      “我知道了,”班婳笑了,起身在抽屉里抓了几粒碎银给秋莲,“回去让世夜里早些睡,不可看杂书。”
      “是。”秋莲心暗惊,郡主怎么知道世这几日在看杂书?
      瞧秋莲这副模样,班婳就知道她在笑什么,于是笑着解释道:“最近他常去的书斋出了新书,他若是能熬得住性不看,那才是怪事。”
      秋莲忍不住笑了,回去以后把这段话复述给了班恒。
      “她若是没去看,她怎么知道书斋里有了新书?”班恒略有些心虚的反驳,不过还是把手里的书放下了,“备水。”
      沐浴睡觉。
      云庆帝睡不着,应该说自从他脚不能行以后,夜里就常常睡不着了。不知道是白天睡得太多,还是夜里太长,他总让太监宫女把屋里的烛火点得亮亮的,仿佛这样他的内心才能平静一些。
      禁卫军统领进来的时候,一个宫女正在伺候陛下用药,所有纱帐全都挂了起来,烛火亮得让屋恍如白昼。
      见他进来,云庆帝摆了摆手让宫女退下。宫女用手帕擦干净云庆帝嘴角,起身行了一个万福礼退下。
      “发生了什么事?”云庆帝声音有些沙哑,甚至染上了几分苍老。
      “陛下,谢大郎被人伤了身,日后都不能有孙了,”禁卫军统领小声道,“宁王殿下与王妃下午出宫去忠平伯府探望,只是出府的时候,两人闹得有些不愉快。”
      “下午发生的时候,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报?”云庆帝有些不满,他养了两支暗探,两边人互相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论办事能力,还是容瑕更胜一筹。
      可是容瑕现在在府养伤,能用的就只有眼前之人了。
      “属下无能,请陛下恕罪。”禁卫军统领没有辩解,直接单膝跪下请罪。
      “罢了,凶手查到了吗?”云庆帝淡淡道,“谢重锦一个失势的人,谁会与他过不去?”
      统领想,赵贾比谢重锦更加不显眼,不照样被人刺杀了?谢重锦身上虽没官职,但他有个做伯爷的父亲,有个做王妃的妹妹,怎么也比赵贾身份显赫吧?
      “属下查探过一番,这件事只是巧合,”统领讲了谢重锦喝醉酒与地痞流氓产生冲突的经过,这件事上没有半分疑点。惹怒地痞的是谢重锦,先动手的也是谢重锦,想来他自己都没有料到,一个地痞竟然敢还手伤了他。
      可见做人不可太过咄咄逼人,没准哪天就把自己给逼死了。
      统领又跟云庆帝讲了一番各府对此事的反应,云庆帝听完后睁开眼道,“班家呢?”
      “班家?”统领愣了一下,瞬间明白陛下为什么会如此在意班家对谢重锦受伤的反应。之前静亭公遇刺,真正的主使者就是谢重锦,后续扫尾工作还是他去处理的,不然以谢重锦那点人脉与手段,早就被大理寺查出来了。
      “班家人得知消息后,倒是没派人去探望。只是在福乐郡主回府的时候,遇到了谢二公,谢二公想向班家求借大夫。”
      “班家借了吗?”
      “借了。”
      “嗯。”
      室内再度变得安静下来,片刻后云庆帝才点头道:“这倒是班家人会做的事情。”
      不怕事不惹事,但是又不会刻薄得太过难堪。
      由此也可以看出,班家人至今都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乃是谢家人。若是其他人,脑里早就转了无数圈,列举了无数的嫌疑人,唯有班家,他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
      他喜欢这样听话的朝臣。
      “朕听殿省的人说,最近进贡了一些荔枝,朕记得班家人爱吃这个,让人明日一早就送一筐去。”
      “是。”禁卫军统领想说自己不管这事儿,可是见陛下昏昏欲睡的模样,他低声应了下来。站了半会,确定陛下已经睡着以后,他轻手轻脚退出内殿,转身见王德守在门外,两人互相见了一个礼。
      禁卫军统领对王德使了一个眼色,王德跟着他到了外面。
      “王公公,陛下说明日一早,让殿省送一筐荔枝到静亭公府去。”禁卫军统领看了眼内殿,压低声音道,“陛下已经睡了,最近陛下觉轻,就要劳烦王公公了。”
      “陈统领说的这是什么话,伺候好陛下,是奴才们的本职,何来劳烦一说。”王德叹气,“只是这荔枝却比较麻烦,今儿东西送上来以后,便送到了各宫去了。就剩下东宫与宁王殿下那里暂时还没送,这……”
      “既然如此,便让两家都少得一点儿,”禁卫军统领道,“陛下发了话,我们也不过听令行事,太与宁王殿下若有不满,只能请他们到陛下或是皇后娘娘跟前争辩了。”
      “陈统领高见。”王德笑着应下。
      “滚开!滚开!”
      “来人!”
      “陛下又惊梦了。”王德与禁卫军统领匆匆走回屋里,面上却不见得有多惊慌。自从陛下风以后,便常常做噩梦,他们都已经快习惯了。
      五月末的京城,说热便热起来了,一点犹豫都不带的,便开始闷热难耐。
      班淮帮着容瑕把折呈现到云庆帝面前时,也不知道云庆帝受了什么刺激,折还没有看完,脸上便露出无限懊悔之色,甚至还隐隐带着几分……惊恐?
      “水清,”云庆帝手已经不太灵活,拿着折不住的发抖,“君珀是个好孩,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他。”
      班淮心虽然十分疑惑,但是仍旧从善如流地谢恩:“多谢陛下,微臣回去后,便把这个消息转告给他。”
      “不用了,朕会亲自安排人去探望他,”云庆帝眼神有些躲闪飘忽,甚至还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疯狂。班淮不敢多看,沉默地低下头来。
      天气一闷热,人就感到难受。好在容瑕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不然这么闷热的天气,定会引得伤口发脓。
      他身披素色宽纱袍,面上仍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
      陈统领与容瑕相对而坐,面有难色的说明了来意。
      原来是云庆帝最近睡不安稳,所以想要容瑕给他抄一份经书放在室内,然后再画一对门神贴在大月宫内殿的门上。
      “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荣幸。”容瑕应了下来,但是在起身行礼的时候,陈统领还是看到他脸上露出几分痛苦之色。看来容瑕的伤口并未痊愈,所以才会动一下便疼。
      陛下之前因为太的事,迁怒到容瑕身上,打了他板。现在容瑕伤口未愈,又让人家替他抄写经书画门神,这事做得……
      幸好容瑕对陛下一片忠心,若是遇到其他人,只怕早就心生不满了。
      为臣者自该忠君,但是为君者,也该体恤朝臣,不然龙椅便坐不长久。
      “侯爷。”等陈统领离开以后,杜的脸色才垮了下来,“云庆帝真是欺人太甚。”
      “有什么可气的,”容瑕淡淡地站起身,“我这会儿巴不得他身体康健,好好的活着。”
      “主?”
      “至少要活过明年三月,”容瑕语气冰寒,“至少在我办喜事的时候,不能沾上晦气。”
      “那这些经书……”
      “让云方丈操心去,”容瑕冷笑,“我养了他这么久,可不是为了让他陪我参禅念经的。”他低下头,从旁边抽屉里取出一只草蚱蜢放在手里慢慢把玩,脸上的表情才好了几分。

第97章 城[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