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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圣质深邃[1/2页]

我在现代留过学 要离刺荆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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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公著眯着眼睛,看着刚刚从崇文院那边誊抄出来的副本。
      这是起居郎范百禄记录的,今天的天子召见中司的文字。
      这已经是吕公著看的第三遍了。
      但依旧让他心惊胆战!
      “官家……”
      “圣心如炬啊!”
      这上面的内容,让他看的头皮发麻。
      “大人……”他的儿子吕希哲在沉默了很久后问道:“怎么了?”
      吕公著抬起头,看着吕希哲,眼中竟有了些温柔。
      这让吕希哲大感意外。
      要知道,自从入京之后,他父亲就再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了。
      良久,吕希哲就听到自己父亲叹道:“汝是对的。”
      “嗯?”吕希哲不懂了。
      “往后,汝和王介甫的事情,老夫不管了!”吕公著说道。
      “啊!”吕希哲更加想不通了。
      老父亲不是一直对他和介甫相公书信往来有意见吗?
      就算是上次,老父亲要他写信和介甫相公谈谈吕惠卿,老父亲的语气都有些不耐烦。
      怎现在忽然直接告诉他——以后你和王安石的事情,老夫不管了!
      爱咋咋的吧!
      这不就是在鼓励他和介甫相公多多往来?
      吕希哲一时都有些傻了。
      老父亲今天该不是吃错药了吧?
      吕希哲记得很清楚的,自从介甫相公变法之后,老父亲对其的态度就日益恶劣。
      最终,在司马光被罢的事情上彻底决裂,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去年父亲奉旨回京,路过润州,都没有特意去江宁看介甫相公,还是他半路上悄悄跑去江宁拜见了介甫相公。
      吕公著却没有停下来,他看向在吕希哲身后的吕好问,问道:“舜徒啊……本中今年两岁了吧?”
      吕好问立刻拜道:“回禀大人,本中下个月就满两岁了。”
      吕好问是在元丰五年成的亲,那一年他十七岁。
      隔年,就有长子吕本中,也是吕公著的嫡长孙。
      “老夫打算给本中说门亲事!”
      吕好问规规矩矩的拜道:“一切唯大人之命是从!”
      自古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何况是祖父?
      “老夫觉得,蔡元度的小女儿很不错。”
      “年齿也正好和本中相当。”
      这下子,吕希哲也好,吕好问也罢,都瞪大了眼睛。
      蔡元度就是蔡卞,王安石的女婿!
      而蔡卞和妻子的感情,可谓是如胶似漆,据说成婚十几年,连脸都没有红过。
      吕公著既然开口,想要和蔡卞结亲。
      那么,很显然,他想要的玄孙媳妇,只能是蔡卞的嫡女。
      也就是王安石的外孙女了!
      “怎么?”吕公著哼哼两声:“尔父子有意见?”
      吕希哲、吕好问顿时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吕希哲甚至咽了咽口水。
      忍不住幻想了起来。
      “介甫相公……嘿嘿……介甫相公……嘿嘿……”
      孙子和介甫相公的外孙女结亲。
      那他是什么?
      介甫相公的亲家啊!
      吕公著看着那个逆子一脸得瑟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当即就对吕希哲呵斥起来:“既是如此,还不快去蔡元长府邸,请蔡元长来保这个媒?”
      “动作不快点……”
      “万一人家定下了亲如何是好?”
      吕希哲幡然醒悟。
      是啊!
      介甫相公的外孙女婿……
      这个身份,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呢!
      他确实得马上去做。
      于是,立刻磕头:“诺!”
      说完就带着吕好问,火急火燎的去忙了。
      吕公著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那迫不及待的样子。
      就忍不住扶额而叹。
      “王介甫啊!”
      “终究是汝笑到了最后!”
      吕公著忍不住回忆起,他当年和王安石在扬州为官时的岁月。
      眼前便浮现起了,那個年轻但邋遢、不修边幅的年轻人的样子。
      当时,朝中有传言,要招他回京。
      王安石听说后,特别高兴,和左右说:“晦叔将来若为相,吾辈可以直言矣!”
      那时候多么美好!
      嘉佑四友,互相相知,互相扶持,也互相唱和着诗词。
      大家都畅想着未来,也抨击着时政的黑暗。
      然而……
      最后的最后,四人反目成仇。
      而每个人,似乎到最后,都成为了当年他们最厌弃的人。
      那些在皇佑、嘉佑时代,钳制舆论,打击异己,容不得不同意见的宰执。
      想到这里,吕公著就叹息了一声,轻声道:“原明、舜徒啊……”
      “愿尔等,不必如老夫等人……”
      最后的最后,活成了自己年轻时最讨厌的样子。
      变成那个昔年抨击的当政者的模样。
      吕公著看着手里的文字,想起了他这些天的所作所为。
      心中无比惭愧也无比愧疚。
      现在的他,不就是当年他天天抨击的贾昌期、韩琦、文彦博、富弼吗?
      他的所作所为,与嘉佑时代,笼罩在天下人头顶上的那些当政者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
      ……
      文彦博,躺在椅子上,看着头顶的灿烂星空。
      耳畔,文及甫磕磕碰碰的念着,宫里面送来的今天天子起居录文字。
      等到文及甫念完,文彦博就感慨了一声:“了不得啊!今日之后,所有宰执都欠官家的了!”
      文及甫眨眨眼睛,忍不住请教起来:“大人……儿愚钝,还请大人指教……”
      文彦博现在已经习惯了,甚至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儿孙都是庸才。
      特别是在那天,见过了文宗道的愚蠢后。
      他对文贻庆、文及甫的态度大大改变。
      这两个儿子,虽然在政治上蠢了些,天真了一点点。
      可到底,为人不错,做事还算谨慎。
      只要不混官场,应该不至于出问题。
      所以,他的耐心也多了很多。
      于是,文彦博道:“汝没有看到吗?”
      “官家都说的很清楚了!”
      “社稷为重,天下为重!”
      “这是委曲求全呢!”
      “休说官家才十岁,便是二十岁、三十岁的官家,愿意为了国事而委屈求全,大臣们就不惭愧?”
      是的,这才是问题关键!
      自古以来,一般都只有皇帝任性,大臣去哄。
      何曾见过,大臣们自己搞砸了事情,皇帝为了天下社稷大局,委曲求全的?
      翻遍史书,找得出十个案例吗?
      反正文彦博找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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