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打死在和尚壕内,有人拿着烧馍到那和尚壕去挖勤务兵的人脑,人脑吃了能治癫痫,可是到那里一看,不见被打死的勤务兵,只有挖好的埋人坑。有人说郭麻害怕这件事引起轰动,把勤务兵打死后扔进枯井之,还有人说那勤务兵根本没死,被郭麻放走……谣言归谣言,有一件事却千真万确,是实实在在的真事儿,山芍药被退回青楼后,不肯接客,吞金自杀!那天早晨鸨儿灰头土脸,来到叫驴酒馆,说要找两个帮工,每个帮工付一块银元。不用说青楼死了人,不然的话就不会付那么高的工钱。鸨儿走后叫驴嫌晦气,扯了一绺红布挂在门楣上。
后来,据埋人的回来说,埋的确实是山芍药,那女人裹一条破棉絮,被两个人抬在一扇门板上,出门时鸨儿特意叮咛,千万不要连同门板一起扔掉。两人把山芍药抬到和尚壕,正好有一个挖好的深坑,两人把死人扔进坑里,来不及走开,立马扑上去几条饿狗……
叫驴得了一种怪病,每天晚上睡不着觉,走路时老觉得身后跟着一个人,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有时混混沌沌睡去,总梦见血淋淋的鬼魅,那些鬼魅围着他唱着跳着,吐着一尺长的舌头……他从惊恐醒来,坐起身,习惯地摸摸脑袋,还好,吃饭的家伙还在。叫驴点亮油灯,一锅接一锅地抽烟,心想自己这一辈没有得亏过任何人,为什么那些鬼魅老缠着他?看那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驴头,心里头惶然大悟,驴就是鬼变的,怪道人们习惯把驴叫做“鬼驴”。感觉这酒馆再无法开下去了,必须改行,老祖先留下这三间门面,做什么都挣钱。有一段时间他诈称病了,关了门回到年家庄住了几天,可是跟老婆睡到一起他照样做梦,常常半夜里咋呼着醒来,吓老婆一大跳。
老婆说:你可能被什么冤魂附体了,我替你送送。于是端一碗水,拿三根筷,让筷端直立在水碗之,不能倒下,嘴里念叨不停:渴死鬼、饿死鬼、屈死鬼、冤死鬼……不管是啥鬼,送出门,赶出门,十字路口另等人!接着拿一把刀,朝那筷砍去,端起水碗在院里转一圈,把水洒在大门外头。叫驴经老婆这样一折腾,感觉好多了,迷迷糊糊睡去,睡梦里又看见一个女鬼从墓坑里爬出,蛇样缠在叫驴身上,叫驴惊出一身冷汗,坐起来,浑身冰凉。
叫驴的老婆看叫驴日渐消瘦,劝叫驴到药铺抓几副药试试。叫驴不相信那个在济世堂坐诊的先生,专门骑了一头牛,来到王家疙崂,请王先生为他瞧病。
王先生跟叫驴在一起做邻居许多年,当然不能怠慢。两人互致问候,然后叫驴把手放在药枕上,让王先生为他诊脉。王先生详细询问了症状,然后说:这是心病,你最近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
叫驴欲言又止,故作思考,想了半天,然后摇头:我最近并没有遇到啥事。
王先生说:你这脉相飘浮不定,心神不宁,好像心思很重。
叫驴暗自思忖:这王先生真神,一下能看到人的心里头,可是表面上仍然嘴硬:我真的没有啥心思,没有。
王先生不再说话,为叫驴开了几副安神药,留叫驴吃了饭,把叫驴送到村口,突然说:邻家,老朽迂腐,有一句忠告,不知听否?
叫驴答道:老先生有啥话就直说。
王先生只说了一句:把财物和世事看淡点,对人轻松。
叫驴骑在牛背上,一边走一边想:那一瓮银元是人家郭仪为孙存放在他家的,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任何想法……
回家后老婆为叫驴把药煎好,叫驴服用了王先生的药,一夜没有做梦,一觉睡到天亮。
郭宇村那边传话过来,女儿生了个胖小。叫驴把土地全部出租,家里没有喂养牲畜,借了一头毛驴,让老婆骑在驴背上,自己拽着驴尾巴,去郭宇村看望女儿跟外孙。进了郭家的四合院,看见郭善人站在院里,免不了跟亲家打招呼,那郭善人脸比猪肝还难看,不但没有理睬叫驴,还朝地上唾了一口。叫驴明白,郭善人肯定已经知道了那一驮银元的事情,知道就知道呗,那银元是老爷亲自驮到他家的,他叫驴又没有去抢人家,谁叫你郭善人老不正经?你不理睬我,我还照来不误,我看女儿来了,这是钢刀割不断的亲情,你郭善人肚难受?活该!
夜里,叫驴老俩口睡在郭仪的书房里,听见东、西两边厦屋同时传来婴儿的哭声。老俩口偷着乐,郭善人的孙跟小儿同一天出生,那才叫有趣。amp;l;/dvamp;g;
第四十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