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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登基……那到底是,到底是不是皇帝啊?”
      北风在呼啸。
      韩东文上前一步,不顾官兵想要阻拦的势头,搀住张忠良的胳膊让他站了起来。
      只有犯人才跪着死。
      “是不是皇帝啊,是不是皇帝啊……”
      张忠良的眼神已经明显失了焦,口中喃喃地重复着。
      韩东文咬牙,右手开掌伸向李宰:
      “拿剑来!”
      火把的倒影跳跃在韩东文的童孔中,那双眸子与张忠良截然不同。
      一直,一直望着面前的老人,胜过万语千言。
      “殿下,还是……”
      “拿!剑!来!”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夜里。
      彷佛一道雷。
      空旷,不散。
      剑握在了韩东文的手中。
      冰凉。
      明明是缠布的剑柄,为何如此冰凉。
      若只是坐在高堂之上,可曾会感受到舍命的温度?
      这是江山的孽,要用自己的手去承。
      “皇帝啊,圣上啊……”
      张忠良口中呢喃,像是想起了什么,咧嘴一笑:
      “老李头,咱们能上泗杨了!去看值岁请仙典,去看皇上!”
      他的皮肤开始发黑,说话的声音已经断断续续,毫不完整。
      那双失焦的童孔忽然再次一亮,带着如婴孩一般的激动:
      “草民……张忠良……拜见……陛……下……”
      “不是草民,你是英雄。”
      韩东文举起了剑。
      “寡人送你走。”
      “是……皇帝啊……谢……陛……下……”
      张忠良尽力站直身子,彷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又清醒了过来。
      韩东文咬紧了牙齿,举起了剑。
      “朕,送你走。”
      雪落在染血的剑身。
      剑已经贯穿了张忠良的胸膛。
      他的遗体从韩东文身前无力地滑下,很快便被官兵抬到了架子上。
      “厚葬。”
      韩东文轻声道:“剑留下,再取剑来。”
      张忠良被带走,新的一柄剑呈到了韩东文的手中。
      ……
      ……
      一夜如此。
      试药的时间,只能有一夜。
      天明,就该停了。
      韩东文仍旧在冬夜里静立着,身上的白羽大氅,已经染成了暗红。
      没有人动,所有人都如此站了一夜。
      已经失败了十三人。
      剑已经换了十三柄。
      全都经过了韩东文的手中。
      也已经没有人说话,只希望东边该死的太阳晚些出来,再晚些出来。
      这漫长的夜,辗转而沉默的时刻。
      “砰!”
      门被推开。
      韩东文立刻抬头,看向前方。
      他的手忽然一松,第十四把剑跌落在地上。
      “成了!成了!”
      是池涵清已经有些沙哑的声音。
      这一夜,她又岂不是以泪洗面地度过。
      矮房中,第十四个病人正好好地躺着,退烧。
      已经有些麻木的池涵清,不敢相信地抹去眼泪,连忙用法术查探脉象。
      成了。
      找到了。
      是真的!
      她勐地站起身,推开这矮房的门,高呼着成功的消息。
      最先看到的,却是身上满是血污,肩头落满飞雪的韩东文。
      于是她奔了过去,已经全然不顾体面。
      满面泪流的池妃,与血染御衣的韩东文。
      或许本该出现在叛乱弑君之夜的一幕,却在眼下胜过万语千言。
      那终于不是闺怨的泪与昏君的血。
      光芒刺破夜的薄暮,日光的金线勾勒在白兰山巅。
      天亮了。
      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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