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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场归来,魏西陵银甲染血,面若冰霜,一身煞气。
      萧暥知道这回跑不了了。
      刚才情急之下的那一箭已经把他曝露了。
      他的箭术是天下第一啊,除了他,又有几个人能射得出这样精准的一箭?
      失策,太失策了!当时就应该甩下弓立即跑路的!
      见他不说话,魏西陵欺下身,用马鞭挑起他的下巴,右手的食指就抚上了他的眉眼。
      魏西陵常年戎马,指腹有一层薄茧,抚上他眼角细致的皮肤,浮起一种异样的酥麻感。
      手指过处,妆粉簌簌脱落,清夭宛转的眼睑线条呼之欲出。
      魏西陵的手像他的剑一样冷。
      手指精确地顺着萧暥的眉眼,脸颊,鼻梁,嘴唇一寸寸移动,好像是在反复确认这张多年没见的脸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他的眉头越簇越紧,目光中的寒意也越来越深。
      萧暥趟不住了啊,干脆闭起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状。
      要杀要剐随你了!
      沉默中,他听到魏西陵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萧暥,这次又是耍什么花样?”
      随即后劲一痛,头被迫仰起,只能硬着头皮和那冰锥刺骨的目光对视。
      “你想让我说什么?”
      魏西陵的凤眼危险地眯起:“你为何要救我?”
      萧暥道:“救人需要理由吗?”
      “别人不需要,而你——    ”扬起的句尾充满轻蔑和不信任,“你不害人就已经是万幸了!”
      萧暥小命都捏在他手里,只有诚恳道:“这城里几千人,只有你能保护他们。你若战死了,谁来指挥军队抵抗贼寇。”
      魏西陵闻言,目光微微一顿:“萧暥,你是变好了,还是变得更会演戏了?”
      萧暥认真道:“不管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不会了。”
      魏西陵像是听到了最什么荒唐可笑的事情,冷冷哼了声,一撤身,两人之间的空间骤然拉开,萧暥顿时感到可以松口气了。
      “怎么?杀了皇后和小皇子,你也良心不安了?等等,我差点忘了你根本没有心。”
      “郑皇后真不是我杀的。”萧暥恳切道,原主杀的,关他什么事啊。这锅他不背谢谢!
      “那你一个人到襄州做什么?”
      萧暥内心: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跑路啊!
      “我来找纪夫子治病。”
      他心里盘算着接下来顺便装个病娇,他吃准了魏西陵这人欺强而不凌弱,是断然不会对有病在身的自己下手的。
      果然魏西陵神色微动:“你有病?什么病?”
      啥?魏西陵原来不知道啊……
      “我看你是人杀得多了,心病吧。”
      咳,魏大大你不要这么毒舌好不好……
      萧暥按了按心口,尽量装得弱小可怜又无助,虚声道:“被将军说中了,确实是心疾,不信,可以问纪夫子。”
      魏西陵根本不吃他这套:“既然有病,为何还独自出来?连你的忠犬都没带。”
      忠犬?谁呀?我还有忠犬?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萧暥叹道:“我杀薛章的事情天下皆知,如果纪夫子知道我是萧暥,还会给我治疗?”
      提到此事,魏西陵神色才略缓和了些,问:“薛章真的行刺你?”
      “公孙夫人的鱼肠剑,你要不要看看?”
      魏西陵摆手:“罢了。不自量力的蠢儒!”
      他负手而立,背脊笔直,淡声道,“萧暥,你确实变了。”
      “嗯?”
      “你会举荐高严,让我很吃惊。”
      “哦,他很讨厌我。”萧暥一点也不担心原主...拉仇恨的能力。
      “你记得高严是怎么弹劾你的?迟早祸乱天下,为患朝廷,当尽早罢黜,或者除之。”
      靠!这哥们够狠啊!难怪原主要把他发放县令。敢情这还是宽赦了啊?
      “只要高严能安定黎民,抵御贼寇,让民众安居乐业,对我个人如何评价,随便他吧。”
      就算他天天在这安阳城骂我,反正老子也听不见。
      “你倒是看得开了。”魏西陵颇有些意外。
      言罢,他又拂衣坐下,静默地看着萧暥。
      萧暥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老大你要杀要剐给个话呀?
      沉默半晌,魏西陵忽然不经意提及般,问:“萧暥,当年的事,你可有悔过?”
      当年?当年什么事儿啊大哥?你总得让我知道吧。
      难道是和魏淙中埋伏全军覆没之事相关?还是魏西陵独自在江东辛苦打拼时,原主不闻不问没有施以援手?或者,原主还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个……说悔过是不是等于认罪了啊?认罪了是不是直接一刀啊!
      萧暥脑中各种念头层出不穷,觉得嗓子有点发干,皱了皱眉。
      魏西陵面色一沉:“我就知道。”
      完……完了!
      就在这时,门外的军士报道,“将军,纪夫子来找先生了。”
      魏西陵眉头一簇:“知道了。”
      萧暥冷汗涔涔走出宣楼,才长出一口气,心道,这倔老头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他看到纪夫子瘦长的身形站在宣楼前,风很大,他站在那里如风中苦竹。
      萧暥很有点感动,刚想说些感谢的话。
      纪夫子看到他时,微微一诧。
      萧暥摸了摸脸,心道模样肯定变了点。
      好在魏西陵只是用手指确认了一遍他的模样,并没有直接把他的脸摁水里,所以妆容大抵还在。
      纪夫子倒也不问他,只简短道:“伤者太多,缺人手,你来帮忙。”
      萧暥一听就不懂了。
      这一战魏西陵是全胜啊,带出去的八十人都毫发无损带回来了,最多是有几个人挂了点彩。
      伤员太多哈?
      我知道老爷子你想找个借口给我解围,可是这借口也找的太不走心了吧?
      直到到了郡府,他才发现纪夫子一点都没有夸大其词,屋子里到处都挨挨挤挤的伤者。那些人东倒西歪地靠在一起,一看到他,顿时满面的惶恐无措。
      居然是刚才那些攻城的贼寇!
      萧暥楞了一下,便知道纪夫子医者仁心,断没有看人受伤不管的道理。
      萧暥好心提醒,“魏将军知道吗?”
      如果你这边救了人,回头他再来一刀,这不白折腾了么?
      纪夫子沉着脸没说话。
      不用说了,魏西陵那个嫉恶如仇的脾气。这些人又是贼寇,怎么求情?
      萧暥并不同情贼寇,但也不支持不由分说就来一刀。毕竟在这乱世里,有时候落草为寇也是为了生存。并不见得一定是大奸大恶之徒。
      而且萧暥在城墙上时就发现这些贼寇和昨天晚上的截然不同,他

第8章 决定[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