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马车,往天庆观走去。
离天庆观越近,苏辙的心就越是不安。
从前的他看不起道士,还在心底偷偷咒骂过恩师好多次。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实在是太幼稚。
这一次去,苏辙打算在恩师的墓前好好向他道歉,无论他是否听得见。
走到天庆观的山门前,道观的萧条超过了苏辙的想象
从前的天庆观香火很兴盛,规模也很大,里边的北极院还有上百个孩子跟着恩师念书。
可是现在的天庆观大门腐朽,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似的。
原本宏伟的建筑塌了一大半,只剩下中间的主殿。
尽管如此,主殿也是摇摇欲坠。
院子里一个道士佝偻着身子在清扫地上的落叶。
听见有人走进来,道士抬头:“施主,你们是?”
苏辙一眼就认出那道士是清辉,因为他当年顽皮不爱念书,张道长就吩咐清辉督促苏辙。
若是完不成功课就不许吃饭,不许进学堂,不许休息,不许······
苏辙开口道:“清辉师兄,是你吗?”
苏轼一听,很是错愕。
在他的记忆里,清辉师兄那时还是少年,哪怕过了十年也不及三十,怎么就老成这般模样了?
清辉道长道:“我是清辉,你们是?”
苏轼激动道:“师兄,你不认识我们了吗?我是苏轼,这位是我的弟弟苏辙啊!”
清辉露出吃惊的神情:“是你们啊!一眨眼你们都长这么大了!”
瞅瞅苏轼和苏辙身边的女眷,清辉又道:“你们都成家了?”
文姬连忙上前施礼:“见过道长,奴家是三郎的内子。”
王弗也道:“道长这厢有礼,奴家是二郎的内眷。”
清辉浑浊的眼睛涌出了眼泪:“我下山的时候听说了,说你们都进士及第。若是师父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当年,天庆观所有道长全部殒命,唯独清辉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
这十年来,只有他一个人守着道观。
苏轼也眼中含泪:“师兄,咱们天庆观仅仅才十年,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清辉道:“你们有所不知。前几年,道观起了火。去年雷劈断了院里的千年古树,古树砸倒了殿宇。天庆观就剩我一人,我实在无力修缮,以至于此。”
说到这里,清辉泪如雨下:“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天庆观,将来去了九幽地府也没颜面见师父和师兄弟们。”
苏轼是性情中人,哭得比清辉还要厉害。
苏辙连忙劝道:“师兄,这不是你的错。若不是你守着天庆观,只怕这里只剩一片瓦砾。”
众人又是规劝了好半天,清辉和苏轼才渐渐止住哭。
苏辙忍着心酸问:“清辉师兄,带我们去师父和诸位师兄弟坟前上柱香吧!”
清辉拭去眼泪:“请跟我来。”
清辉把苏辙一行人带到了后山。
后山上,除了张道长有一块石碑,其他的小道士的坟墓都只是一个小土丘,土丘前立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姓名。
第84章 缅怀恩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