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确认了整合的线索,捡漏的作战会议室里,由纸条和黑板所连接的模糊词句,这一条也被打上了叉。
无名坐在纸堆里,百无聊赖地把多出来的文件搅散,撒到了赛博忍者瑞戈尔的头上。
“干什么!”
瑞戈尔伏在桌面,已经没什么力气对她的恶作剧产生反应。
“欣赏你们撞死胡同的窘态。”
这已经是他们选择了一个方向又立刻失败的常态了。箱庭……如今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狱,就像是在等待死刑判决一般,他们的努力丝毫不曾动摇世界的框架。
由泊琉克斯观察外界的额外信息并记录,由瑞戈尔寻找漏洞并潜入,由贝亚娜切开理论上无法切开之物,然后……借由无名的智慧,阿尔泰尔来决定方向。
泊琉克斯的头撞在桌子上,发出了巨大的鼾声。
“体力系统还真是一个限制,要不是这种东西,你们应该还有更多的时间……花那么多时间在无用的事情上,辛苦了。”无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她路过闭眼假寐的贝亚娜,去白板上取下了几张纸。那数十计的叉号和废纸里,随手捻了两张,贴在一起。
“真是服了你们了……这一次的轮回,应该比任何一次都要久吧?说到底,就算反抗的计划依然存在,这也不是我们几个在这一次轮回里能做到的。”
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踢踢踏踏地从纸堆里出来,她把地上的废纸拢成一堆。绕过新找来的帮手老侦探,他已经连喝六杯咖啡,现在进入了比死还要深的睡眠中。
他的助手是个发型奇怪的杂鱼,鬼鬼祟祟给他上司杯子里加料的样子,他们私下应该关系不那么好吧?
“………既然如此,阁下为什么还要帮忙?”瑞格尔身上的光污染彩灯都暗淡了不少,“阁下干活还挺拼命的………在下不太理解。”
“因为这是承诺。”无名抱起纸,刷啦啦地用纸堆把不能反抗的瑞戈尔埋了起来,“看你们如此痛苦而不得超脱,也是我的乐趣之一。越努力,我就越高兴。”
“…………”
“骗人。”
发出彩光的人形纸堆这样嘟囔。
“和阁下相处了这么久,在下都能看出来。只有相互了解,才能触及事实———而且,被刻意设定成如此,一定也……”
“哈,随便你。”无名转身伸了个懒腰,问道,“阿尔泰尔去哪里了?”
“应该是到顶层去了,老夫之前看到了。”贝亚娜没有睁眼,随□□代了他的位置,“因为又一次失败了吧?他心情那么差,希望你至少能讲点好话。”
“……实在不行的话,就由在下———”
连话都没有说完,赛博忍者的灯灭了,应该是进入强制休眠模式了吧。
“嗤。”
无名熟练地发出一声嘲讽的笑,转头离开了房间,顺着螺旋楼梯向上时,她轻松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她一瞥顺着风散到了走廊的几页纸,继续向上走去,“这样下去,要什么时候才能……”
推开防火门,广阔的露台映入眼帘,城市的天空是天花板,前往如此开阔的地方根本就无法放松心情,只是无数次地提醒自己是在一个盒子里而已。
阿尔泰尔依靠在栏杆旁,眺望着整个城市,已经数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他的心情一定比什么都要焦急。
箱庭的真相已然被揭露大半,然而,即使掌握真相,也并不代表能够得出最终的解决方案。
“……你来了吗?”
反应了一会儿,他才给出一点动作。
无名径直走向他,学着他在旁边的栏杆上靠了下来。
“看来你现在是听不懂我的阴阳怪气了,那我就直接点。”无名直视着他,“你的活法也太累了。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努力是无望的,干脆就放弃你那个理想化的愿景,活在当下吧?别让自己的这一次人生结束在痛苦之中……轮回似梦,不管多少次,既然都会忘记的话,不如在最后纵情欢笑。”
然后,如果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在行乐之后,将这份记忆封存,只要给自己的糟透人生完美落幕,便不会变成工具,在翻台以后继续厮杀的命运。
“………你在安慰我吗?你变得比以前要圆滑了。”
他在流动的星海般城市上空转过头,这样询问。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无名背过身,像是要被下方的虚幻星海灼伤眼睛,“我只是在用我自己的思考来帮助你跳关而已。”
“对我而言,我只是诞生便扭曲的存在,没有人告诉我要怎样算是正确,要怎样做,我生来就是机械的一部分,命运的奴隶,只是作为推动的燃料或者涡轮———在我看来,你的坚持毫无意义。而且,因为没有情感的束缚,我对于轮回和失去记忆的态度不像感情充沛的你们那样在意。”
无名如此倾诉。
“空洞的内心,空白的交际,就连真正的名字都没有的我,在注视着认同着绝无仅有的感情,坚信着虚无梦想的你们时,会觉得有些可惜。”
一旦失败,箱庭重置,所有深入骨髓的情感,共同跨越苦难的经历,都会清空。对于每个轮回的每个玩家来说,在这个轮回的人生都是无可替代,绝无仅有的。要让他们选择最棒的人生,每个轮回的同一个玩家也许都只会选择自己的邂逅,当次的冒险。
最后,面对注定到来的失败,对于共同抵达此处的同伴,将羁绊永远固定下来———
不要留下痛苦的回忆,将苦痛的循环迎来终末难道不好吗?
第 152 章 【 幕间 】[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