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年前,艳芜出嫁的那天,她从都不知道,有一个人,真的来过,掀开过轿帘,将她抱走。
她从来都不知道,其实炎真也是克制不住情动的。他会发疯,也会做出一些不计后果的事。
他明明亲吻过她,明明是喜欢她的,却为了虚华的身份,又将她送回去。
如果那一天,他就那么干脆了把艳芜带走,又怎么会有后来的那些事?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吵的厉害,刚才的......是梦境。
轿子颠了两下,便落在地上。
一具尸体倒了进来,栽倒在绮罗的脚下,鲜血浸湿了绣鞋。绮罗扶着轿子,缩了缩脚。
惨呼声没有断过,好像是有人来抢亲。绮罗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却仍然觉得,这与梦境相似,她心中有多期盼,那个人就来得就有多及时。
白衣少年,狂奔烈马。
人群里,唯有他那样急切的走来,手中的剑正滴着血,滴滴答答,像在倒计他们相见的时间。
狂奔的骏马停下,前蹄跳了一下,发出嘶声。
没有面具,没有青衣。
是他,沈无忧!
“或许...还不算晚,我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他跨坐在马背上,对她微微俯身,伸出一只没有沾血的手。
或许这一切真的不算晚,她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没有力气说出那句愿意,她只知道自己等了很久,她笑着将那只手递上去,身体腾起,红裙在半空挥动,划出一片弧度。飘飘然然的被他用力一带,身体便稳稳的坐在了马上,坐在了他的怀里。
那一刻,绮罗感到无比的安心,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天大地大,总有她们的去处。
新的开始,就是和他奔出连州城门,奔向新的天地。
她说:“我们去唐国好不好?”
“我们在那里置个宅子。”
“嗯,不行,你长得这么好看,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你可是我一个人的呢?”
她还说:“以后,我们隐姓埋名过日子。”
“最好找个山林,山水作伴,男耕女织。”
......
那时,她说了好多好多话,可他却一句也没有回答。直到奔出城门的那一刻,他才搂紧她,搂的很紧,侧脸贴在她耳边,沙哑的说了句:“五岁那年,你在我手臂上画了一团火,绮罗,你还记得吗?很多年以后,我都留着呢。”
绮罗瞪大眼睛,围在胸前的双手全是血,她感觉自己正在失去什么,而这样的失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无忧.....”眼泪一颗颗滚落,打在他修长的指尖。她浑身颤动,牢牢的抓住他搂着自己的双臂。
“绮罗,其实我也有血海深仇,但是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放弃。因为...我......”
噗,一口血喷落,轻薄的在半空织成了红网,他的身体猛的颤了一下。
破风而入的利箭,最终扎进了他的身体。
为了不拖累她,他只有选择跳下去。
“活下去!”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在说这三个字。
绮罗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烈马奔走的很快,她没能回头看他最后一眼。
只是听见,城门关闭,乱箭齐发的声音。
世上最残酷的事都上演完毕,他离她而去,不是生离,而是死别。
连州城下起了鹅毛大雪,空气那样冷,风那样烈。
绮罗被那匹马带走,去向了新的未来,那个未来没有沈无忧,只有她一个人。
这样的开始,对她来说,太残忍了!她失去的太多,得到的总是太少。
她连他最后的样子都不曾看见,最遗憾的是,她没有机会告诉他,自己有点喜欢他。
天涯之路,白雪茫茫。
她做了一个梦,一袭红衣,犹如此刻的婚袍,艳的冷漠。她站在杀戮的巅峰,看着玄衣飘动的他。
亘古浑厚的气息,弥漫在雪间,叫人不能自由的呼吸。
他说:“我可能错过了你很多次,但你不会明白,我虽是无所不能的神,却有三不可,不可求,不可爱,不可相守。我明明喜欢你,却不能说,我明明爱着你,却不能在一起,我明明想要把你占为己有,却不得不推开你。”
纷纷扬扬的白雪中,气息越来越强,要将她整个人都束缚其中。
他靠近她,伸出温暖的手掌,顺着眉头抚过鬓角。
“我终于打破了这样的禁咒。”他笑着说,优雅低头,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不是生离,而是死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