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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待价而沽[1/2页]

王国血脉 无主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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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空之下,泰尔斯抬起头,望着整座翡翠城的灯火,看着它们渐渐旺盛——按照传统,争锋宴即将结束,王后日亦即翡翠庆典即将开始。
      “我明白了,”泰尔斯叹息道,“翡翠城远远不只是一座城市,更是一段历史,百年的历史。”
      万方各有其形。
      王国远比他想象得要复杂。
      王子出神道:
      “在某个角度上,它甚至比永星城来得更加完整、特殊、璀璨,更无懈可击。”
      月光渐黯,更显得灯火通明的空明宫如神使下凡,挥舞巨臂顶天立地,力抗千钧护佑人间。
      而他们现在就站在这一方巨臂之上,感受着一个多世纪的过往汇聚成光,化作千家万户的灯火,星星点点聚集在神使的脚下,照亮整个翡翠城乃至南岸领。
      “确实如此。”
      詹恩嘴角微弯,他依上石栏,跟泰尔斯一同望着眼前的王后之城。
      “而你想象不到,在这一个世纪里,为了将翡翠城打造成如今模样,鸢尾花家族的每一代人们,拿出了何等魄力,付出了何种代价。”
      魄力。
      代价。
      泰尔斯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几秒之后,詹恩嘴角的弧度消失了。
      “除非血色之年重演,诉诸兵灾战火,又或灾祸降临,重复龙霄城旧事,否则我实在想象不到,还有什么手段能一夕之间击溃这座在星辰王国里无隙可乘,无懈可击的王后之城,以将凯文迪尔赶下公爵宝座。”
      血色之年,战火。
      灾祸,龙霄城旧事。
      泰尔斯呼吸一滞,龙血之夜的场景出现在他眼前。
      但是……不。
      泰尔斯全力否定自己:
      不可能。
      这里不是埃克斯特。
      他不会的。
      可是——心底里的声音冷静地提醒他——在龙霄城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想的:不可能。
      那可是你父亲,铁腕王。
      你肯定吗?
      想到这里,泰尔斯只觉得背脊微麻。
      而如果……
      如果真有那一天……
      泰尔斯不敢再往下想。
      “所以。”
      下一刻,翡翠城的城主回过头来,字句里皆是寒意:
      “这就更让我不安了。”
      詹恩死死盯着泰尔斯,他的语气泛起少有的波动:
      “极度不安。”
      泰尔斯皱起眉头:
      “你是说……”
      “泰尔斯,你觉得,连我们都能发现、都能看见的这些事实,”南岸公爵的声音焦虑又克制,像极了一个拉开满弓,在颤抖中不断坚持的箭手,“复兴宫的主人,你的父亲,铁腕王,凯瑟尔五世陛下——他会不知道吗?”
      铁腕王。
      泰尔斯神情一变。
      连我们都能发现的事实……
      他会不知道吗?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将王子从眼前的万家灯火中劈醒。
      楼高风疾,詹恩的衣袍被吹得劈啪作响,一时竟盖过了他身后的歌舞升平。
      “但是……”泰尔斯下意识地开口。
      公爵接过他的话,依旧在凛冽秋风中俯瞰家族世代统治的城市:
      “但是他,我们的至高国王,依然把你送过来,送到了翡翠城。”
      “送来王后之城。”
      那一瞬,望着詹恩的双眼,泰尔斯突然有种惊悚感,甚至起了鸡皮疙瘩。
      他是对的。
      心底里的声音幽幽响起:
      那是你父亲。
      王国的至高统治者。
      也许他不能事事如意。
      但他绝不无的放矢。
      想想龙霄城。
      想想刃牙营地。
      “所以,明知道这里是铜墙铁壁,易守难攻。”
      詹恩死死瞪着身下的城镇,话语微颤:
      “你父亲却还如此自信,如此果决?”
      “他究竟打算做什么?到底还有什么手段,足以颠覆凯文迪尔的数百年统治,夺走这座坚不可摧的城市?”
      寒风越来越大,詹恩的语气越来越冷。
      “还是说,国王早已算清了筹码,做好了准备,哪怕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和牺牲,不惜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也要打下这座特殊的城池?”
      泰尔斯第一次看见詹恩这个样子。
      此刻的南岸公爵就像一个独对千军的战士,他颤抖着咬紧牙,举起最后的剑。
      要么,奋尽全力拼死一搏。
      要么,为了尊严,把剑锋转向……
      那一刻,看着眼前的男人,泰尔斯突然明白了什么。
      “恐惧。”
      南岸公爵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一样的。
      泰尔斯默默地对自己道:
      他和我,是一样的。
      “你所感觉到的,不是不安。”
      王子转向望台之外,缓缓开口:“而是恐惧,是当你意识到自己面对至高国王时的——恐惧。”
      “恐惧?”
      詹恩的声音里依旧带着疑虑。
      泰尔斯回过头,确凿肯定:
      “是的,相信我,我对它很清楚。”
      当然。
      心底里的声音对泰尔斯道,带着极深的戒惧与警惕:
      你清楚。
      你知道。
      你太知道了。
      詹恩的表情微微一动,他看向泰尔斯的眼神不一样了。
      “那你克服它了吗?”
      鸢尾花的主人轻声道:“还是说,你依然每时每刻,都在感受那种恐惧?”
      那一瞬,王子的眼神无比复杂。
      泰尔斯没有回话。
      他站在空明宫的望台上,犹如落在神使那巨大宽阔的手掌中。
      登高望远。
      却受寒风摧折。
      立足稳固。
      却也无路逃离。
      好半晌过去,泰尔斯呼出一口气。
      “这么说吧,没错,相比永星城,翡翠城不差多少,有的地方甚至犹有过之。”
      泰尔斯捶了捶眼前的石栏,手掌生疼。
      “但我隐隐有种感觉,它还是欠缺了一些东西——某些唯有那个坐在星辰至高王座上的人,才能拥有,才能使用,才能播撒的东西。”
      詹恩目露疑问:
      “你是说……至高国王的权威?”
      泰尔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我跟你一样,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詹恩目光闪烁。
      “但是,詹恩,说真的,”王子看向他,真心诚意开口,“他会给你最难以预料,最意想不到的打击。”
      “而你得做好最坏、最糟的打算。”
      最坏、最糟的打算。
      詹恩安静了几秒。
      “你想要什么?”翡翠城主突然开口。
      “什么?”星湖公爵蹙起眉。
      詹恩深吸一口气,回过身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你父亲。但你也不会只因如此,就不想让他如愿,就平白无故地帮我。”
      泰尔斯明白过来,有些疑惑:
      “我以为我们说好了……”
      詹恩打断他:“不,泰尔斯,让我们坦诚点吧:你和我只是讲和了,但并没有合作,更非同盟。”
      南岸公爵眯起眼睛:
      “我不信你是要真心帮我,当然,我敢说连你自己也不信。
      “你只是在利用我,甚至利用你父亲:星湖公爵隔岸观火待价而沽,只等到国王的刀刃落下,等到翡翠城血流遍地,以便挟恩索偿,漫天要价。”
      泰尔斯表情一动。
      待价而沽。
      漫天要价。
      所以,詹恩还以为,以为我只是出于贪婪,才与他合作?
      “所以,开个价吧,泰尔斯——你究竟想要什么?”
      这一刻,眼前的南岸公爵无比冰冷。
      “真到了那最后一刻,你想要什么样的价码,才愿意伸出援手,阻止你父亲,而非袖手旁观乃至落井下石?”
      开个价……
      要什么样的价码……
      才会阻止你父亲……
      不知为何,泰尔斯突然想起了“盟约”里的那段话。
      【背此盟者,众叛亲离。】
      【烈焰焚身,魂断狱河。】
      可惜啊。
      心底里的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带着讽刺:
      可惜,泰尔斯,你已经作出了选择。
      想到这里,泰尔斯握紧了“盟约”。
      又或者……
      现在,才是真正的选择?
      泰尔斯望着凯文迪尔的主人。
      詹恩也牢牢地盯着王子。
      “我,”泰尔斯轻轻开口,“我想要的东西……”
      凯瑟尔王的话重新在耳边响起:
      【废黜公爵,毁灭詹恩。】
      毁灭詹恩……
      “公爵大人?”
      一声轻唤,将对峙的两人唤回现实。
      泰尔斯和詹恩齐齐转身:管家阿什福德站在他们身后,微笑里带着歉意。
      他的眼里,两位公爵只是停滞了一瞬,就双双回头,露出仪式性的笑容。
      姿态完美,无可挑剔。
      “零时快到了。”
      阿什福德低声道,同时向公爵身侧的水烟看了一眼。
      两人反应过来,对视一眼。
      “当然,”詹恩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满是烟味的前襟,“恕我失陪,殿下,我得先去准备一下,宣布翡翠庆典开始。”
      泰尔斯同样还以微笑,示意他先走一步。
      南岸公爵没有不客气,立刻移步前往休息室,阿什福德向泰尔斯行了一礼,同样尽职尽责地跟上。
      泰尔斯低下头:望台边上,那个水烟壶孤零零地立在原地。
      仿佛一直如此。
      又一阵寒风吹来,泰尔斯不由哆嗦了一下。
      心事重重的他转身离开望台,却不想再加入宴会,于是拐上走廊,但他还没走上几步,两个熟悉的身影从一旁的门厅里飘了出来,拦在泰尔斯身前。
      “泰尔斯殿下诶!”
      “这不是凑巧了嘛!”
      泰尔斯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沮丧又疲惫。
      “卡莎,琪娜,又又又又见面了。”
      他无奈地回头寻找救星——米拉在哪里?马略斯?哥洛佛?
      实在不行,dd也可以嘛?
      经过米兰达的洗礼,卡拉比扬姐妹有些狼狈,也有些疲惫,只见她们眨了眨眼睛,给人奇异的狡黠感:
      “您在找凶婆娘,对吧?”
      “她哟,现在可是宴会上的风云人物呢!”
      “男人们都争着讨好她,女人们都抢着拉拢她……”
      “嗯,可能暂时抽不开身?”
      “不枉我们费尽心机,处心积虑……”
      “去问两位草原上的客户来自何方……”
      “从而挑拨他们打架……”
      “以给她创造大显身手的机会……”
      什么?
      泰尔斯眉心一抽。
      “啊,糟糕,姐妹,你说漏嘴了!”
      “啊,不妙,姐妹,你怎么不提醒我!”
      “因为是我先说漏嘴的!”
      “啊,好有道理,是我错怪你了!”
      “那现在怎么办?”
      “咳咳,不要紧,你看他,傻敷敷的,应该没听懂……”
      “我听到了!”泰尔斯大声抗议,“而且我听懂了!”
      两姐妹表情一变,泛出笑容:
      “哎呀殿下哟那些细节不重要!”
      “总之嘛现在……”
      卡莎和琪娜对视一眼,喜上眉梢:
      “您是我们的啦!”
      泰尔斯重重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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