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除夕夜又是新的一年。
大年初一,沐婧蝶在宁秋苑中醒来,她脸面愁容地看着慕容芷,无奈道:“你原本不用如此,我在雪阳宫中住惯了,到这里还要麻烦你。”
“姐妹之间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慕容芷道,“逝者安息,过去的事情便不要想了。只是你现在虽在我宁秋苑住下,却依然不能自由行动,我心中有些不忍。”
“若你不忍,便放我出宫吧。我也不想回东沐,东沐虽有家人,却从来不曾和睦相处过,我夹在其中也很为难。父皇待我虽好,却到底比不过他的江山,将我送来西岚的那一天,他就不再是我的父皇了。”
沐婧蝶拥着被子低垂着头,突然说出了埋藏在她心中很久的话。
“他们都说父皇宠我,君北羿也为了手中筹码不肯放我离开,可若是真的宠我,为何只听那妖妃一人之言,便将我母妃打入冷宫,又为何不听人申辩就直接将我送来东沐。”
慕容芷惊讶地望向沐婧蝶,这些话她从来也不曾听说,若不是沐婧蝶自己提起,她还真的不清楚。
“君北羿将我扣留,是否为那和亲之事?我父皇怕也是在打这个主意,你瞧,这就是我的好父皇,宠着我还一边逼我嫁给我不愿意嫁的人。我已经十八岁了,可是除了我母妃,这世上真正待我好的人,应该也没有了。”
慕容芷张了张嘴,想说怎么可能没有呢,我不是吗?却又听沐婧蝶道:“秋宁姐姐死后,就没有真正懂我待我好的人了。芷儿你知道吗,那日玉折兰在我病床前着急地喊我的名字,我听了真的想哭。”
不知道为何,今天的沐婧蝶看上去有些陌生,她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与她平日里的神色大相径庭,不知道是心事太过沉重不得不找人倾诉,还是因为心里太过悲凉已经认命了。
她的话语序颠倒,这里说一句那里扯一句,竟没有一点逻辑可言。
“秋宁姐姐那样好的人,都能死于非命,我这一条烂命,又有什么紧要呢?”说到最后,一行清泪蜿蜒而下,沐婧蝶心如枯木。
房门被人重重推开,玉折兰闯了进来,他恶狠狠地对着沐婧蝶骂道:“你怎么这么蠢!”
沐婧蝶便对着玉折兰怒目而视,“我就是这么蠢你有意见吗?有意见也憋着!”
玉折兰气的要命,“谁说这世上没有对你好的人?你自己瞎了眼还要怪别人对你不够好吗?那为你求情的慕容芷算什么,我算什么?你现在说这么多是想要做什么,死前最后的遗言吗?”
“要你管!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是不肯看我吗?你不是再也不理我了吗?”沐婧蝶一边哭一边将枕头拿起来往玉折兰那边砸去。
枕头都是瓷枕,砸到地上碎成一堆,有碎片溅起来,慕容芷连忙躲过去。
“呃……二位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慕容芷脸上有些懵,对事态如此发展也完全措手不及。
“谁跟他有误会!”两道不同的声音响起,沐婧蝶哭的很惨,却依然狠狠地瞪着玉折兰。
花韵在旁边拽了拽慕容芷的衣角,慕容芷便点了点头。“那什么,你们俩慢慢聊,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慕容芷连忙退出来,还贴心地帮他们把门给关上了,才转过身问花韵,“玉丞相来多久了?”
“昨夜就来了,一直在门前守着呢。”
“……”
昨天可是除夕夜!居然不回去跟家人团聚,上这里吹了一夜的冷风吗?难怪要发这么大的火,这样都算不上对沐婧蝶好,那要做到什么地步才算呢?
慕容芷搓了搓手,直觉这两人之间很快就要说开了,便喜气洋洋地去找君北羿了。
因为是春节,所以近日都不上朝,君北羿早起看了会文章,便又去梅园练剑,结合了心法重新练习,剑法和武功便更加精进了。
慕容芷看了半天,直到君北羿收了剑,才拍着手跳出来。
“怎么上这里来了,穿的还这么少。”君北羿接过陵越手中的丝绢擦了擦额上的汗,这才看向慕容芷。
慕容芷穿了件藕粉的翠烟裳,散花水雾青色百褶裙,外面披了件暗紫色绸缎马甲袄,裙摆拖在地上,虽然好看,可看上去就很不保暖。
慕容芷却伸手去拉君北羿的手,君北羿愣了愣才将她的手握在手中,“倒是不凉。”
慕容芷很得意,“那可不,我有内力护体。”
君北羿便笑,“早上练功了?”
“嗯。”她早就起了,因为心中知道期限快要临近,惫懒不得,便日夜习武,昨夜很晚才睡下,今日寅时便起来练武,出了一身汗之后泡了澡,用过早膳才去看了沐婧蝶。
“千万不可操之过急。”君北羿道,“我知你报仇心切,可凡事谋而后动,行事不可大意。”
慕容芷最近天天听他念叨,已经习惯了,笑着岔开话题。“今日我们宁秋苑好热闹。”
“哦?”君北羿但笑不语。
第一百七十二章 玉成其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