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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长相思3:思无涯》(10)[1/2页]

长相思(全三册) 桐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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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梦安能定
      孟夏之月,距离?和小夭成婚只剩一个月,按照习俗,两人不能再见面。?不得不回青丘,试穿礼服,检查婚礼的每个细节,确保一切顺利,然后就是——等着迎娶小夭了。
      整个涂山氏的宅邸都翻修一遍,他和小夭日后常住的园子完全按照小夭的心意设计建造:小夭喜欢吃零食,园内有小厨房;小夭喜欢喝青梅酒,山坡上种了两株青梅;小夭喜水,引温泉水开了池塘……
      虽然钺长老已经考虑得十分周到细致,可当?把园子看成他和小夭的家时,对一切的要求都不同了,他亲自动手,将家具和器物都重新布置过。钺长老看?乐在其中,也就随?去。
      孟夏之月,二十日,胡聋传来消息,涂山?病危,已经水米不进,清醒时,只知道哭喊着要见爹爹。
      胡聋和胡哑是亲兄弟,也是?的心腹,自涂山?出生,他就一直负责保护涂山?,虽然他深恨意映和篌,却无法恨怨涂山?,对?一直很好。
      ?不忍意映被识神吸干灵力精血而亡,巧施计策,让意映病故,暗中却安排意映离开了青丘。
      意映以前很爱热闹,各种宴请聚会都会参加,和各个氏族都有交情,整个大荒从西北到东南,很多人都见过她。如今意映却十分害怕见人,?想来想去,也只有清水镇可以让意映安心住着,所以把意映送到了清水镇。
      虽然意映不必再用灵力精血供奉识神,可毕竟以身祭养过识神,已经元气大伤。纵然仔细调养,顶多熬到?儿长大。?为了不让意映消沉求死,也为了让?儿能多和母亲聚聚,每年春夏,都会派胡聋送?儿去清水镇住三四个月。今年因为他要成婚,特意嘱咐胡聋秋末再回来。可没想到?儿竟突然重病。
      胡聋是稳重可靠的人,消息绝不会有假,还有二十多天才是大婚日,来回一趟并不耽搁,可?心中隐隐不安,似乎不应该去,但?儿纵然不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侄子,何况在?儿心中,他就是父亲,如果?儿真有什么事情,?无法原谅自己。
      ?思量了一会儿,决定带着胡珍赶往清水镇,同时命令幽带上所有暗卫。
      这是?第一次要求最严密的护卫,幽愣了一愣,说道:“下个月就要大婚,如果族长有什么预感,最好不要外出。”
      ?问道:“如果?儿出了什么事,我和小夭还能如期举行婚礼吗?”
      幽躬身说道:“明白了!请族长放心,我们一定让族长顺利回来举行婚礼,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临行前,?给小夭写了一封信,告诉小夭他必须去一趟清水镇,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让小夭不要担心,有暗卫跟随,他会尽快赶回青丘。
      ?赶到清水镇时,已是第二日拂晓时分。
      意映坐在榻旁,身穿黑衣,脸上带着黑纱,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只一双剪秋水为瞳的双目留在外面。
      ?问道:“?儿如何了?”
      意映神思恍惚,指指榻上没有说话,胡珍上前诊脉,?俯下身子,柔声说:“?儿,爹爹来了。”
      ?儿迷迷糊糊中看到?,哇一声就哭了出来,伸手要?抱,声音嘶哑地说:“爹,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把?儿抱在怀里:“不哭,不哭。你可要坚强,爹带来了最好的医师,待你病好了,爹带你去看大海。”
      ?儿有气无力地说:“我要看大海。”
      ?和?儿都期待地看着胡珍,胡珍皱皱眉,放下?儿的手腕,查看?儿的舌头和眼睛。?看胡珍脸色难看,微笑着对?儿说:“睡一会儿,好不好?”
      ?儿本就很疲惫困倦:“嗯,我睡觉,爹爹陪我。”
      “好,爹爹陪你。”?的手贴在他额头,?儿沉睡过去。
      ?这才问胡珍:“是什么病?”
      胡珍说:“不是病,是毒。”
      ?顾不上探究原因,急问道:“能解吗?”
      胡珍惭愧地说:“这是狐套毒,下得刁钻,我解不了,但西陵小姐能解,只是时间有点紧……”
      一直沉默的意映突然道:“胡珍,你这些年倒有些长进,居然能辨认出狐套毒。其实,何必往远处寻什么西陵东陵,直接找下毒的人要解药不就行了。”
      ?说:“这倒也是个办法,可下毒的人是谁?你有线索吗?”
      意映指着自己:“近在你眼前。”
      胡珍失声惊呼,下意识地挡在了?面前,怒问道:“虎毒不食子,你竟然给自己的儿子下毒?”
      ?惊讶地盯着意映,眼中也全是难以置信。
      意映笑道:“你安排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像狐狸,如果不是用这刁钻的毒,让他们相信?儿快死了,如何能把你请来?”
      ?冷冷道:“我现在来了,你可以给?儿解毒了。”
      意映愣了一下,笑问:“你就不问问为什么要把你诱骗来?”
      ?猛地抓住意映的胳膊,把她拖到榻前:“解毒!”因为愤怒,他的声音变得十分阴沉,清俊的五官也有些狰狞。
      意映无力地趴在榻上,仰头看着他,眼内忽然有了一层泪光:“你是真的很在意?儿。”
      ?冷冷地说:“解毒!”他掌下用力,意映痛得身子发颤。
      意映挣扎着说:“解药在让我下毒的人手里。”
      ?把意映甩到地上,大叫道:“涂山篌!”
      篌走进屋内,笑睨着?,轻佻地说:“中毒的是我儿子,我还没着急,我的好弟弟,你倒是着的什么急?”
      ?问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你留在清水镇的人已经全部被……”篌做了个割喉的动作,“你的暗卫也被拖住了,现在这个屋子外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会立即被万箭攒心。”
      胡珍不相信,立即大声叫:“胡聋,聋子,聋子!胡灵、小冬瓜……幽!幽……”竟然真的没有人回应他,胡珍气怒交加地说:“篌,你不要忘记在列祖列宗面前发的血誓!如果你敢伤害族长,你也会不得好死!”
      篌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我不得好死?你以为我会怕死吗?”
      ?问篌:“既然想杀我,为什么还不下令?”
      篌眯着眼笑起来:“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你比我强,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比我强。这一次,我要求一次公平的决斗,用生死决定究竟谁比谁强。”
      ?说:“我有个条件,放过胡珍。”
      篌笑道:“他是你那个侍女的情郎吧?好,为了不让她掉眼泪,我放过胡珍。”
      胡珍叫道:“不行,不行!族长,你不能答应……”
      篌一掌挥过,胡珍昏倒在地。篌摊摊手掌,笑眯眯地说:“终于可以和我的好弟弟安静地说话了。”
      ?问:“公平的决斗?”
      篌说:“对,直到其中一个死去,活下的那个自然是更好的,谁都不能再质疑最后的结果。即使母亲看到,也必须承认,对吗?”
      ?盯着篌,黑色的眼眸里透出浓重的哀伤。
      篌笑嘻嘻地说:“从小到大,母亲一直在帮你作弊,不管我干什么,总是不如你。涂山?,你欠我一次公平的比试。”
      ?眼眸里的哀伤如浓墨一般,他说:“既然这是一次公平决斗,你已选择了决斗的方式,我来选择决斗的地点。”
      篌不屑地笑笑:“可以。”
      “好,我答应你。”
      “这是解药。”篌把一丸药扔给意映,转身向外行去。
      ?默默跟在篌身后。
      从小到大,他曾无数次跟在篌的身后,跟着哥哥溜出去玩、跟着哥哥去学堂、跟着哥哥去打猎、跟着哥哥去给奶奶请安……当年的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有一日,他们会生死决斗。
      两人乘坐骑飞出清水镇,?选了一块清水岸边的荒地:“就在这里吧!”
      篌说:“有山有水,做你的长眠地不错。”
      ?看着篌,篌做了个请的姿势。
      雾气从?身边腾起,渐渐地弥漫了整个荒野,篌不屑地冷哼:“狐就是狐,永远都不敢正面对敌,连子子孙孙都改不了这臭毛病。”
      篌手结法印,水灵汇聚,凝成一条蓝色的猛虎,在白雾里奔走咆哮。老虎猛然跳起扑食,一只隐藏在白雾里的白色九尾狐打了个滚躲开。
      篌大笑起来:“?,我知道你答应决斗是想拖延时间,希望幽他们能赶来,下个月可是你的大日子,你很想活着回去做新郎,可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篌驱策猛虎去扑杀九尾狐,因为篌自小就更擅长杀戮,猛虎明显比九尾狐厉害,好几次都差点咬上九尾狐的脖子,九尾狐借助弥漫的雾气才堪堪闪避开。
      篌笑了笑:“不止你是狐的子孙。”灵力涌动,蓝色的猛虎变作了白色,白虎的身影也隐入了雾气中。
      白雾里,忽然出现了很多只九尾狐,一只又一只从白虎身旁纵跃过,白虎急得左扑一下、右扑一下,却始终一只都没扑到,累得气喘吁吁,老虎的身形在缩小。
      篌知道这是?的迷术,那些九尾狐应该全是假的,如果再这样下去,他的灵力会被耗费到枯竭。篌猛然闭上眼睛,白色的老虎也闭上眼睛。
      看不见,一切迷惑皆成空。虽然九尾狐就在老虎身边跑过,老虎却不为所动,藏身于迷雾中,只是警惕地竖着耳朵。
      篌暗自庆幸,幸亏?的喉咙和手都被他毁了,再唱不出也奏不出迷之音。世人只道青丘公子琴技歌声绝世,成风流雅事,却不知道那是?自小修炼的迷术。如果?现在能用迷之音,他得连耳朵都塞上,一只又瞎又聋的老虎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杀九尾狐了。
      老虎的耳朵动了动,猛地和身向上一跃,从半空扑下,看似是攻击左边的九尾狐,铁链般的尾巴却狠狠地剪向了右边的九尾狐,九尾狐向外跃去,身子躲开了,毛茸茸的大尾巴却没躲开,被老虎尾剪了个结结实实,一下子就断了两条。
      ?喉头一阵腥甜,嘴角沁出血来,白色的雾气淡了许多,老虎长大了一圈。
      九尾狐失去了两条尾巴,再不像之前那么灵活,因为白雾淡了,它也不容易躲藏,老虎开始凶猛地扑杀它。不一会儿,九尾狐又被老虎咬断了两条尾巴。
      篌说:“?,你如果认输,承认你就是不如我,我让你死个痛快。”
      ?面色煞白,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篌说:“那我只能一条条撕断你的尾巴,让你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老虎又咬断了九尾狐的一条尾巴,?一面对抗着体内好似被撕裂的痛苦,一面还要继续和篌斗。
      老虎一爪拍下,九尾狐又断了一条尾巴,篌怒吼着问:“?,你宁愿五脏俱碎,都不愿意说一句你不如我吗?”
      ?的身体簌簌轻颤,声音却清冷平静:“如果是以前的大哥问我这个问题,我会立即承认,我的确很多地方不如他。可现在你问我,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瞧不起你。你不过是一个被仇恨掌控了内心的弱者!”
      篌气得面容扭曲,怒吼一声。
      一声虎啸,好像半天里起了个霹雳,震得山林都在颤抖。老虎几蹿几跃,把九尾狐压在爪下。
      ?跌倒在地,满身血迹。
      篌咆哮着说:“现在谁是弱者?你还敢瞧不起我?说!谁是弱者?”
      ?一言不发,看都不看篌。
      猛虎一爪用力一撕,九尾狐的一条尾巴被扯下,?的身子痛得痉挛。篌怒吼着问:“究竟谁比谁强?你回答啊!究竟谁不如谁?你回答我……”
      白虎的后爪按着九尾狐,前躯高高抬起,两只前爪就要重重扑到九尾狐的身体上,将九尾狐撕成粉碎。
      突然,篌的身体僵住,怒吼声消失,白虎的身体在慢慢虚化。
      篌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心口有一支刻着交颈鸳鸯的箭,他摸着箭簇上的鸳鸯,喃喃低语:“意映。”
      篌抬眼看向天空。
      一匹白色的天马降落,一身黑裙的意映趴在天马上,手中握着一把铸造精美的弓。
      因为身体虚弱,大概怕自己射箭时会掉下,意映用绳子把自己捆缚在了天马上。现在,意映解开绳子,身子立即从天马上滑落,她好似站都再站不稳,却用弓做杖,一步步,蹒跚地走过来。
      篌盯着意映,心口的鲜血一滴滴滑落,唇畔是嘲讽地笑:“这是我为你设计铸造的弓箭。”
      “这也是你给我的!”意映一把扯落面纱。
      她的脸犹如干尸,几乎没有血肉,一层干枯的皮皱巴巴地黏在骨头上,偏偏一双眼睛依旧如二八少女,顾盼间,令人毛骨悚然。
      篌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不知道他究竟是想笑还是想哭:“你救他?你竟然来救他?如果没有他,你我何至于此?”
      “也许你该说,如果没有你,一切会截然不同!”意映看向地上的?,眼中有极其复杂的情感,她曾一再伤害他,可他却宽恕了她。她曾经鄙夷地把那种善良看成软弱,但直到自己也经历了伤心彻骨的痛苦,她才明白,仇恨很简单,宽恕才需要一颗坚强宽广的心。
      意映朝着篌摇摇晃晃地走去:“可是偏偏我先遇见的是你!那年的五月节,我和女伴在高辛游玩,看高辛百姓放灯。没想到出了意外,不小心掉进水里,我不会游水,偏偏又被水草妖缠住,是你救了我。你撑着一叶扁舟,一边带着我观赏花灯,一边帮我寻找同伴,我看你不是第一次来高辛,问你来高辛做什么,你说‘特意来看一个女子,听说她来看花灯了,我明知道自己已经订婚,心里竟然微微有些失落。后来,寻到了我的同伴,你听到她们叫我‘意映,突然问道‘你是防风小姐?我说‘是,你盯着我看了一瞬,笑着说‘原来是你。说完,你就撑着扁舟,滑向了灯海。我听到远处有人叫‘涂山公子,你应了一声,女伴们都看着我哄笑起来,我们都以为你就是和我定亲的涂山公子,特意来看我。我眺望着你离去的方向,又惊又喜,心里居然也回荡着一句话‘原来是你。我准备好嫁衣,欢喜地等着出嫁,却传来你病重的消息,婚礼被取消。父亲打听出你不是生病而是失踪,舍不得把我这枚精心培育的棋子浪费在个死人身上,想要退婚,我却眼前总是你的身影,花灯如海,你撑着小舟,笑吟吟地说‘原来是你。我不顾父亲的反对,穿上嫁衣,千里迢迢赶到青丘,唯一的念头就是,我一定要找出害你的凶手,谁杀了你,我就为你杀了他。虽然你没有娶我,可我以你的妻子自居,尽心尽力地侍奉奶奶。当我确信是涂山篌害了你时,我决心要为你复仇。等篌回来后,就设法杀了他。那日是上元灯节,你刚做完一笔大生意,从轩辕城归来,我搀扶着奶奶去迎接你,满府都是花灯,你提着一盏水晶灯,徐徐行来,我呆呆地看着你,耳畔轰鸣的是‘原来是你!”
      意映竭尽全力才射出那一箭,此时,顾着说话,再走不稳,被荒草一绊,跌倒在地上。她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泥污,仰头看着篌:“那一刻,我的恨化作了满腔欢喜,我不管你究竟是谁,你又做过什么,只要你还活着,我就很开心。”
      意映柔声问:“篌,我只想知道,你对我可有一分真心?”
      篌冷笑,讥讽地说:“人都要死了,有真心如何,没真心又如何?”
      意映往前爬了几步,颤颤巍巍地站起,她回头对?说:“我答应篌设置这个陷阱,不是为了诱杀你,而是为了诱杀篌。我以前就和你说过,我和你不一样,辜负了我的人,我必要他偿还!?儿的毒已经解了,我留了一封信给他,让他知道他的父母做错了事,希望他长大后,能帮我偿还欠你的。?,对不起,不是你不好,而是你太好。老天知道我配不上你,所以,让我先遇见了他。”
      意映走到篌身前,抱住篌,在篌耳畔说:“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你答应过我做交颈鸳鸯,同生共死。”她一手紧抱着篌的腰,一手握住篌背上的箭,用尽全部力量往前一送,箭穿过篌的心脏,插入她的心脏。
      篌虽然受了致命的一箭,可体内的灵气还未尽散,完全可以推开意映,可不知道篌是没反应过来,还是对意映有一分真心,竟然任由意映紧紧地抱住了他。篌好像对于意映想做什么一清二楚,在意映刚握住箭时,他竟然伸出双手,紧紧搂住意映,一边把意映用力地按向怀里,一边对?笑说:“这一次,依旧不公平,又有人帮你作弊。还是我的妻子!”
      当箭刺入意映的心口时,篌用尽所有残余力量,向前冲去,狠狠一脚踹在?的心口:“一起死吧!”
      ?的身子飞起,落入清水。
      那一脚大概用尽了篌的全部灵力,他怒睁着双目,气息已断,身子却去势未绝,像一头山野猛虎般向前扑去,带着意映落入了清水。
      意映紧紧地抱着他,倚靠在他怀里,眼角的泪珠簌簌而落。
      被一支交颈鸳鸯箭连在一起的两人,一起消失在滚滚波涛中。
      小夭赶到清水镇时,正是夕阳西下时。
      一片血迹斑斑的荒地;一匹未系的天马,悠闲地啃吃着草叶;一把染血的鸳鸯弓,静静躺在草丛里,弓身上反射着点点金色的夕阳。
      人,却一个都不见。
      小夭很清楚?根本不擅长与人打斗,他和篌之间的差距就如山林中狐和虎的差距,山林里老虎不见得能捉住狐,可狐如果和老虎正面决斗,肯定是死路一条。篌口口声声地说着公平决斗,实际却是用己之长去和?之短比试,让?不管答应不答应都是死。
      可是小夭不相信,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一定活着!一定活着!因为再过二十四天他就要迎娶她,他怎么可能不活着呢?
      小夭沿着河岸,不停地叫着:“?——?——”没有人回应她。
      小夭不肯罢休,嗓子已经嘶哑,依旧不停地叫,静夜跪在她面前,哭着说:“我们都搜寻过了,没有族长。”
      胡哑和幽在荒草地里走来走去,幽停留在岸边一堆被压倒的草上,胡哑对小夭说:“这是族长的血,应该是因为灵力凝聚的九尾狐被一条条砍去了尾巴,族长的五脏受到重创,再难支撑,倒在了这里。”
      胡哑在四周走了一圈,抬头看幽,幽摇摇头。胡哑说:“这是族长最后停留的地方,他受了重伤,动作会很迟缓,不管朝哪里移动都会留下踪迹,除非……”幽点点头,胡哑指着清水说:“除非族长从这里跃入了河中。”
      静夜欣喜地说:“那就是说族长逃掉了,他一定还活着。”
      胡哑看了一眼幽,阴沉着脸说:“幽说不一定。如果族长是逃掉的,那么篌应该还活着,可是她闻到了篌的死气。”胡哑指着地上一长串的血,从远处一直蔓延到岸边,“这些血全是从篌的心口流出,到岸边时,血里已经没有一丝生气,说明他生机已断。”
      小夭急切又害怕地问幽:“你能闻到篌的死气,那……那别人的呢?”
      胡哑说:“族长是狐族的王,幽没有能力判断他的生死。”胡哑看小夭面色煞白,目中都是焦灼,好似随时会大哭出来,不忍心地补充道:“目前,只有篌,闻不到防风意映的死气。”
      小夭说:“反正你们肯定?掉进了河里。”
      胡哑说:“族长总不可能凭空消失,这是唯一的可能。”
      “我去找他!”小夭扑通一声跳进河里,身影瞬间就被浪花卷走。
      胡哑叫:“已经派了船只在顺河寻找。”
      静夜流着泪说:“让她去吧,如果什么都不让她做,她只怕会崩溃。”
      这一夜,清水河上灯火通明,有的船顺流而下,有的船逆流而上,来来回回地在河里搜寻,还有几十个精通水性的水妖在河底寻找。
      到后半夜,更多的船、更多精通水性的水妖陆续赶到清水镇,加入搜寻的队伍,清水河上热闹得就像过节。
      天色将明,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也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刻,??赶到。
      他一身戎装,风尘仆仆,显然是在军中听闻消息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驱策最快的坐骑飞奔而来。
      小夭仍在河里寻找?,从昨天傍晚到现在,她就没有出过水。她在水下,一寸寸地寻找,竟然

第四十六章《长相思3:思无涯》(10)[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