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游牧人不服教化,终究与我中原异类。”
叶三倒是不认同白言的话,“他们只是向往自由,为何……一定要教化他们。”
她见过阿鲜多勒的族人,见过格尔翰对他的忠诚,那只是中原对他们的不认同,而他们又为何一定要被中原人人、认同。
“你很向往?”白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的马快了自己的车一步,他只能望向她的背影。
叶三闻声回头,“不能这么说罢,我也许只是一时觉得新奇,也有些许可惜。”
白言见她终于回到了视线,那始终抓着窗沿追去的身子才又安稳靠去休息,“可惜什么。”
叶三指着那无尽头的大地,“你瞧那天都到不了的地界,不可惜吗?这是中原也比不了的。”
白言瞧着她那晶亮的眸子,心思微动,“那可是游牧人,若是武隆不守,中原可危矣。”
叶三摇摇头,有些不解看向白言,“中原……真的怕么?”
白言眼神一定,盯着她追问,“为何这么说。”
“游牧人再可怕,也是人,非是神,中原的故事里少有听到他们,说起便是茹毛饮血野兽一般,为何就不能认同他们?如东洲食海粥虾糜,中州多以棉衣,北川多种粟米,它们不能同语,只是千百年来人们适应了一方水土而已。”
叶三想起自己所认识的人们,“我知道那或许荒谬,但征服游牧人,是靠兵戈所不能解决的。”
如阿鲜多勒与格尔翰,他们不怕死,于他们而言死是另一番新生,这世上有比死亡更重要的。
“除非能将游牧人诛杀殆尽,不然征服草原,铁骑永远踏不过那条河去。”
白言闻言不由得眯起眼,看着叶三一时话音有些凌厉,“你瞧不起凤阳军?”
叶三没察觉白言的变化,或许是她从未将白言与之相联系。
“凤阳军岂是我等能侮辱的,只是我亦知晓,有些时候非是威名赫赫便能战无不胜,那些朝堂上的波诡莫牵扯到此,否则一世名将也未必死于征戈。”
叶三感叹于凤阳军上一世的惨淡收场,那场皇城下的血流成河只听说都叫人无尽唏嘘。
至于那位将军,如无意外,当就是扎哈耳苏,那一场连破至中州的进军缘由是何无从知晓,可绝非是只是扎哈耳苏勇猛便能解释的。
“阿鲜多勒那辈,如何会选择臣服中原。”白言眼中不屑,笑的多是叶三荒诞的妄想。
“不会,阿鲜多勒永远不会,他不会臣服于中原人。”叶三脑海里闪过那个被自己一簪捅去的倒霉鬼,“游牧人永远敬佩强者,中原人若是不能强过他们,便永不会臣服。”可叶三又笑着说道,“可扎哈耳苏能成为凤阳军的首领,为何又一定要阿鲜多勒臣服呢?”
白言听闻一时困惑,他有些看不透叶三,“不觉得矛盾么。”
叶三不由笑了出来,“说的也是。”她亦觉得自己矛盾,“从来纷纷扰扰,何时与我有关过呢……”
无所征战,她天涯可去,征战来了,也没人拦得住她。
他们平头百姓,安稳下活的也不过三两餐食,银钱不奢求,饭饱才是真。
征战与否决定不了他们的人生,就是守不住武隆这道大门,也不过是换个人来坐那皇城里的一个位置。
希望还不若地里的麦苗肉眼可见,试问当今又有几人会介意那金銮宝座上坐的是谁呢?
而真正在意战争的人,又何尝与这战争摆脱得了干系,烦扰便也活该他们受去。
“倒是心大的傻子……”白言又只能望着她的背影,只这一次她是背向了那片她向往的草原,便比从前心安了许多。
而叶三却并未听到白言这般嘲笑她,或许听到了,也只是相视一笑。
毕竟傻人有傻福,可叶三还不够傻,她注定是没有那份福气的……
到达武隆正值晌午,叶三落地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疲惫瞬间席卷,因为她看到了一个能叫她安心的人——鹿争鸣。
至此她大约知道吾朝是从何而来的那少子,也相信鹿争鸣绝对能治好白言身上的毒,至于其他,她已然顾不上了,便倒去了白言门外栏杆处就那么睡了过去。
鹿争鸣推开窗,那个有些狼狈的身影睡得正酣,他让开了位置,叫榻上的人能够看到。
“她的毒也还未清,我开的方子应是还有剩余,令主已经派人去煮药了。”第二次见到叶三,鹿争鸣觉得她也长高了些许,脸颊不知是消瘦又或是分明了棱角,总之也长大了不少。
“睡死了?”白言抱着被问到。
“她能挺到现在很是厉害。”鹿争鸣看去白言,“我就说三姑娘这人体质特殊,那脂虫的味道只能缓解一时,她却撑到了现在。”
“嗯。”白言闭上眼,他的身体亦是疲惫,“关上窗罢,冷了。”
他淡漠的像是瞧不见那守在外的人,却鹿争鸣一边动手关窗,一边笑问到。
“你若是为了叫她睡这风口下受罪,倒不如叫她任由墓穴里闯来,何苦还连累自己。”
白言没有睁眼,只是抱紧了被子,似乎真的很困,便是声音都带着疲倦。
“我说过,不许再提起此事,亦不准说出去。”
鹿争鸣无奈摇摇头,他透过窗,看向那个模糊的影子,一时不知是何感想……
第一百二十二章征服草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