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揽入怀中。
“给夫君暖手。”姜书南把手炉放到萧玉轩手里,牵住他的手。
萧玉轩左手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姜书南的鼻尖,宠溺地笑道:“你呀,这么冷的天,就别出来等我了。”
“嗯~,不行。”
姜书南将脑子深埋在萧玉轩的大氅下,在他胸前蹭了蹭。
突然,远处响起全军集合的号角声。
“糟糕!”
“夫人,你回屋等我,别追!”
萧玉轩抛下这句话,将伞留给姜书南,自己冒着大雪往点兵台飞奔。
等他到时。
许许多多将士已经集合完毕,整齐有序地站成方阵。
他一眼看去,发现带回新川主旨意的内侍和萧安邦高高站在上面,暗道一声不妙。
“二将军,将帅说了,任何人不可过去!”
萧玉轩想要上前,却被士兵阻拦。
“让开!”萧玉轩冷冷道。
“将帅有令,任何人不得违抗!”开口乃是萧安邦的亲兵统领萧林,双手抱拳作礼,“得罪了,二将军。”
萧玉轩呵斥道:“萧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萧林眼眶一红,坚定不移道:“将帅有令,令行禁止。”
“大哥!”
点兵台之上,萧安邦看见了萧玉轩,朝他点了点头,举起右手示意诸位将士安静。
随即,他高声喊道:“此次出兵,违背主上诏令。虽败狼族,然将士死伤众多,仍然不得以绝灭狼族。”
萧安邦回头冲宫中内侍缓缓说道:“刚才内侍不是说让给一个交代吗?”
“那是当然,你们这是抗旨不尊,当斩!”
底下将士群情激愤,恨不得把这名内侍吃了。
萧安邦环视一圈,看了看陪自己浴血奋战的将士,瞬间泪流满面道:“今日,我萧安邦愿自绝于此,以谢天下黎民百姓!”
“二弟!北境就交给你了!”
话还未讲完。
萧林转头冲向萧安邦,萧玉轩紧随其后,全军将士纷纷涌向点兵台。
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萧林、萧玉轩只差一步就摸到了那把剑。
大雪之下,鲜血刚好溅到两人脸上。
萧玉轩伸出颤抖不止的手,不敢相信这一幕真实发生在眼前,他一脚踢开萧林,抱着血流满地的萧安邦,仰天大哭。
萧林跪倒在萧安邦身前,不停地狠狠扇自己耳光,眼中黯淡无神,突然跑向大营深处,拔刀刺向心脏,望着漫天飞舞的大雪,咧嘴笑道:“属下……没有……失信。”
“镇北侯安息!”
“镇北侯安息!”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从点兵台向外,将士们纷纷齐声喊道。
即使在外围和守城的将士听闻此悲声,纷纷单膝下跪,面朝大营行军中礼。
忽地,一名士兵吹响手中长笛,阵阵悲凉的声音引人泣下。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不知道是谁唱了一句悲歌,瞬间在将士之间蔓延开,镇北军二十万将士齐唱。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①饣髅?摹!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悲歌响彻天地,久久不绝,听者闻之泣下,鸟兽易为之所动容。
翌日。
在北境镇守边关二十多年的白发老兵,抬棺回京。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三年述职之期已至,远在万里之外的沈知宜刚刚处理完温白萱的后事,正心怀担忧,不知该如何与萧安邦说起母亲的事情。
她还无法预见未来的某一天,会在两人初遇的三里亭中,等来夫君的棺材。
从宣宁十九年入秋时节至宣平十年落秋时分,命运兜兜转转,生死相见。
……
新川京城。
儒园。
尹风听闻萧安邦的死讯,悲痛不绝,本来恢复大半的身子陡然每况愈下。
青莲书院。
洛白承大醉三日三夜,不发一言,往日仿佛历历在目。
“新川有我们三人在,未来一定国富民强。”
“我要做最厉害的将军!”
“我要做最厉害的能臣!”
“我要做为民谋福的王爷!”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永不背叛!”
……
“你是新川的王爷,我是镇守北境的将军,此后不便相见。”
“草民参见王爷!”
“让暗卫监视镇北侯的来信和洛院长的一举一动。”
……
白发老兵送萧安邦回家当日。
城郊三里亭。
沈知宜悲痛难忍,晕厥倒地。
当天醒来后,沈知宜看着矮小的棺材,一个劲儿地哭喊道:“棺材小了,夫君一定觉得不舒服。”
“棺材小了。”
“棺材小了!”
从此再不复少年心性,一夜白发的萧北歌,随即换了副又大、又好的棺材,一个人操持府内、府外诸多事宜。
入土前一夜里。
沈知宜打开棺材,喝下毒药,咽下涌上喉咙的血,安静地躺在萧安邦身边,抱着他同枕而睡,笑道:“夫君,妾来见你了。”
由于所有人都忽略了萧安邦的棺材,找了一晚始终不曾寻到。
最后,在林向正的提醒下,萧北歌打开萧安邦的棺木,发现了含笑死去的沈知宜。
宣平十年。
落秋时分。
京城忽发大雪。
满地花白,不见青山。
镇北侯府萧家,一月之内三次起灵。
北境二十万将士,皆披素衣;鹿城万民跪伏于地,面南行礼。
热泪化雪,经久不散。
定慧寺古老的银杏树上,两块木牌在风中相撞,两行殷切的字句镌刻其上:
愿夫君岁岁平安!
愿万民无恙,天下永清,知宜常乐常欢喜!
——未完待续
第70章 七夕节(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