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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三叩为父[2/2页]

斗师 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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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哼,你这逆徒,为师养育你多年,却曾想竟养育了一只饿狼,饿狼终究是禽兽,怎会通人性,只怪老夫当年瞎了眼,如今我就清理门户!”
      僧人快步来到木易身前,抬手对着木易就是一掌拍出。
      掌力雄厚,木易闷哼一声,倒退五步,口吐鲜血。
      僧人的攻击却是不断,一掌又一掌,宛若疾风骤雨。
      木易不躲不藏,眼睛一直看着僧人,好似僧人的这些掌力都不是打在他身上一般。
      “哼,你这痴儿,竟如此执迷不悟!”
      僧人定身,凝势于手心,随后手心翻转,握拳,猛然一拳打出!
      凌雨在旁被这一招吓得不轻,修为绽放,来到木易身后,欲与他一起抵挡这一拳,谁料,木易无心抵挡,凌雨眼神都快冒出了火焰,这玩得有点大了!
      僧人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口中吐出“般若”二字,随后一拳猛然打出。
      强劲的拳力,带着巨大的威力,木易与凌雨两人被直接打飞,冲破围墙,冲破屋舍,向着村外的小山丘飞去。
      僧人怔在原地,眼睛迟迟不开,但终于是开了,两行老泪,倾泄而下……
      小山丘上,凌雨心中已经诅咒了僧人千百次,这一拳太猛了吧。
      而观木易,整个胸膛凹陷大半,他却无知无觉,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村子。
      村民被响声惊扰,纷纷来看,却被僧人劝回。
      木易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短短片刻而已,他好像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凌雨几次欲言又止,看着木易的模样,他的心终究不忍。
      夜风习习,阴星高悬,不知人间悲苦几何。
      两名少年已经在这里坐了大半夜,一动不动。
      凌雨心中全是不安,没想到那僧人竟做得如此逼真,况且木易与僧人的感情如此深刻,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路,强行干涉或改变他人,真的对吗?
      凌雨脑海中飞出了碎片,那是真正凌雨的小时候,父亲是屠夫,强硬的逼他每日杀猪宰羊,他却不从,偷偷在暗地里加入了当地的小门派,最后被父亲揪着耳朵说,不学好,不务正业。凌雨反驳,难道杀猪就是正业吗?父亲说,那总比成仙那等虚无缥缈的目的来的‘正!凌雨语塞,却仍旧偷偷修行……
      现在想来,凌雨与僧人不正做着当年养父的事一般了吗?
      或许木易真正追求的正是这种平淡之中得到安逸与快乐,强行让他介入俗世,只会适得其反吧。
      凌雨从衣袖中拿出储物袋与那枚玉佩,储物袋是不能装入储物袋中的,因为它们不属于同一个空间,会直接崩溃,所以凌雨只好将这两件物品放进衣袖。
      心中纠结,是否要将真相合盘托出呢?
      正在此时,木易动了,木易站了起来,却牵动了伤势,一口鲜血吐出,凌雨被吓,吓得将玉佩与储物袋收回衣袖。
      好在木易并没有看他,也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的伤势,自顾自的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凌雨只好跟上。
      夜越发深沉,秘境中的夜风竟寒得有些刺骨,即使有灵气护身,凌雨却仍旧打了个寒噤,而观少年,却好像没事人一般,如同木偶,不知伤痛与饥寒,只知一直往前而去。
      他们一同穿过了草地,跨过了那条毫无生机的溪水,来到一片墓场。
      半夜去到墓场本就是一件可怕的事,凌雨说到底不过十二岁的孩童,心中虽告诫自己,世间无鬼怪,鬼怪只存于人心,但却仍旧有些发抖。
      走了一段,木易走到了一座坟前,直接跪下,伸手吹尽了墓碑上的尘埃,阴火好似受到了招揽,纷纷徘徊在两人的身边。
      借着阴火的微光,凌雨看清了墓碑上的字样——“木易之父,之母合墓。”
      原来这里竟是木易那早已忘却面貌的父母的墓地。
      而在这“合墓”旁有一座略小的墓碑,上书“大黄之墓。”
      这下,凌雨全懂了,只是不懂,木易半夜来此是为何。
      此刻的木易身躯隐隐颤抖,好像在压抑着什么,但终究没有压抑完全,猛得爆发出来,嚎啕大哭,眼泪纵横。
      凌雨叹一口气,也不打扰,兀自坐到了旁边的地上,储物袋上一招,一壶浊酒入手。
      “不知为何,自从龙惊鸿给了我酒后,竟喝得一发不可收拾了。呵呵。”凌雨苦笑,触景伤情。
      不远处阴暗中,僧人躲在其中,心也是揪成了一团,最终化作心里的一阵叹息。
      木易哭了很久,哭累了,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凌雨看着木易,猜测下一步他要做什么。
      木易身躯一震,全身灵气猛然爆发,赫然是玄境二阶,玄二境的实力,凌雨看得目瞪口呆。
      论修为,同龄人中,就算是云流也不过黄境九阶罢了,可这木易却已经进入了玄境,仔细一想,也不奇怪,这秘境中天地灵气浓厚,再加上有僧人这个变态的师傅,还有各种灵性十足的灵药,就算是庸才也会蜕变成天才吧。
      木易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凌雨一个闪身挡到木易身前,问,“你要去哪里?”
      木易眼神冰冷,语气更加冰冷,“我要回去说清楚。”
      凌雨说,“你不可以回去,你很有可能会被打死的。”
      木易说,“就算被打死我也要回去。”
      凌雨心知用言语已经不能够再劝动木易了,眼神一凝,准备动武!
      可此刻,木易眼神中却闪过了一丝的惊异,伸手摸了自己的胸口,凌雨顺着手势看去,原本那凹陷的胸膛此刻竟鼓凸出不少,再联想刚才木易灵气的陡然爆发,竟修复了伤势。
      木易从胸口的衣物下掏出了一个布包——是银针。
      凌雨愣住了,木易也愣住了。
      突然,木易一笑,一大笑,随后却是哭了,大哭起来。
      凌雨被这一哭一笑弄得摸不着头脑。
      又过良久,木易开口说,“你知道师傅对于我的意义吗?”
      凌雨摇摇头。
      木易笑说,“想你也不会知道,你永远无法体会那种从严寒中突然被温暖抱住的感受……”
      凌雨沉默不答。
      木易继续说,“现在俗世应该是冬季吧?”
      凌雨点头。
      木易说,“呵呵,当年我被遗忘在四季河边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冬季,我不是孤儿,我是被遗忘的,被遗弃的弃儿,弃儿,你懂吗?弃儿!”
      木易咆哮着,他好像要将这句话说给天地听,说给世界万物听一听。
      “师傅他为了不让我伤心,编织了父母双忘的故事来,还造出了一堆坟墓来给我看,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
      远处的僧人好似触到了一个极点,泪水哗哗的就流了下来。
      又是沉寂。
      最终是凌雨打破了沉寂,说,“你至少知道你有父母,而我却根本没有父母,我甚至都不是我,我只是三个灵魂融合的怪胎罢了,呵呵。”
      凌雨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一口浊酒入喉,明明不过十二岁的少年,却好似一百二十岁了一般,沧桑感十足。
      随后凌雨向木易说出了自己这个最大的秘密,无论凌雨,还是原本这具躯体的灵魂,亦或者暮鼓与晨钟,他全都合盘托出,毫无保留。
      说完,长叹一口气,从衣袖中拿出了储物袋与玉佩递给木易,问,“要走,要留,随你。”
      木易接过了两件物品,“我虽然自卑呆愣了一些,但我不傻,其实我都知道了。”
      凌雨没有意外,说,“我知道。”
      从木易吹尽墓碑上的尘埃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木易重感情,心思细腻,而且思维敏捷,况且凌雨对于自己的演技实在没什么信心。
      又是沉默片刻,木易突然捏紧了玉佩与储物袋,那玉佩好似有灵,一道红光闪过,末入了他的丹田,他视而不见。
      “走吧,走吧,师傅也是为了我好。”
      凌雨听后一笑,递过手中的酒给木易,木易喝下一大口,酣畅淋漓。
      “那就走吧!”
      “嗯,走吧。”
      真要走时,木易却露出了不舍,但最终仍旧坚定了信念,朝着村子的方向跪拜而下,一连三叩首。
      “一叩为长,二叩为师,三叩为父!”
      僧人悄然离开了,没有让凌雨与木易发现,虽一波三折,但却成了分离,他不会去看木易,至此一别,天涯永隔了。
      没有人擅长别离,更没有人愿意别离,那些至亲之人,怎能放手离开。倘若真要走,也请在某个黄昏与清晨交接的时刻,轻叩门扉,与亲人拥抱,相诉衷肠。
      凌雨与木易上路了,他们向着伏羲大殿的方向走去,两名毫无关系的少年,在此刻拥有了别样的默契,他们要进入俗世了,要将这世俗搅个天翻地覆,就算因此而丧命又如何,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为了爱的人,哪里去不得?地狱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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