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还能在马上放箭。
隆隆铁蹄踏的大地颤抖,扬起漫天尘土,遮住了朝阳。
呼啸声,鸣镝声,箭矢声夹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晋军步兵方阵稍稍退后,在桓云指挥下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瞬时间,西方的两军混战在了一起,嘶吼声,战鼓声响成一片。
司马昱在中军有些紧张,白皙的脸庞上泛起一阵微红,“世、世海,你看现在该如何行事?”
“殿下,可令右翼主动出击,看看慕容恪的反应。”柏杰眯着眼睛,捻须道。
“传令袁真出击!”司马昱下令道。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晋军右翼向着燕军左翼杀了过去,晋军步兵方阵迈着沉重的步伐,举着刀枪,嘴里发出“厚、厚、厚!”的怒吼声,声势也是令人胆寒。
慕容恪看到东边的晋军步兵主动发起了进攻,不禁微微一笑,进攻不怕,怕的就是你不来。
遂命亲兵速去傅颜那里下令,把晋军让进来,骑兵包抄,围起来打。
然后下令慕容臧,率部向中军发起进攻。
邓岳被慕容臧一阵一阵的袭扰,已经有些焦躁不安,突见他又回来了,而且这次不是少量骑兵,是主力骑兵。
顿时紧张起来,忙挥刀令本部骑兵迎敌。
整个平原上布满了双方士兵,好像钱塘大潮一般,黑白两色交汇到了一起,决战开始了!
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声,石块犹如暴雨般呼啸着从天而降,箭矢凌空乱飞。
毫不畏惧的鲜卑骑兵满脸血污,眼神里透着决一死战的冲天豪气,手里不停地挥舞着带血的兵刃,嘴里发出呼啸声。
大片的晋军倒毙于横流的血泊之中,身后又有人举刀而上,厮杀声和金戈交鸣声响彻天地,满目都是尸山血海,令人毛骨俱竦。
在后面督战的司马昱脸色惨白,这下他是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是鲜卑铁骑。
也理解了当初殷浩、谢万是如何被胡人追逐地一泻千里,还有谢尚,一心只想回京任职,再也不敢出镇淮北了。
他们骑术精湛,同时还能准确的射出箭矢,几乎弹无虚发。
都是塞外驰骋,弯弓射雕的游牧民族,一经接战,自己这些来自于江南的晋军劣势凸显,阵型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他们的马屁股上装有一种鞘状枪套,远距离时,将刀枪槊插在里面,腾出双手自由的张弓搭箭,近距离,挂好弓箭,再取出兵刃厮杀。
呼啸而来的北风把血腥味道不断地送入司马昱,令他伏在马背上不住地呕吐起来。
王彪之赶忙过来给他拍打着后背,并送上了水壶。
吐了一会儿后,司马昱红着眼睛问柏杰道:“世海,你看这战况是不是我们处于绝对劣势了?”
柏杰全神贯注地掌握这东西两翼的战局,良久才道:“殿下勿忧,我军虽多步兵,但人数多于敌军,只要稳住阵脚,应该无忧。”
果然,邓岳与慕容臧厮杀了起来,一时间胜负未分。
晋军中军见主将沉着应战,在短暂的慌乱后,渐渐稳住阵脚。
司马昱这才心情稍定。
他生在建康长在建康,平生第一次看见了什么是男人之间的大规模群殴,狭路相逢勇者胜,杀戮,血腥的杀戮,这颠覆了他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让他身着儒士丝绸宽袍,坐在大堂中央,组织三五个名士,品着香茗,针对本和末、有和无、动和静、一和多、体和用、言和意、自然和名教等哲学意义的命题进行了深入的讨论,这才是他的强项。
但眼下的血腥场面,是他所不能忍受的,连只老鼠他都不忍心打死。
“世海,你看伯山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有他在,我军无忧矣,我身体略有不适,想回船上去歇息片刻……”司马昱用商量的口吻咨询柏杰。
柏杰马上拒绝了他的请求,断然道:“不可啊,殿下,三军现在正在鏖战,您是全军主帅,断不能此时离开战场!”
接着,柏杰手指向了左翼的桓云部,“殿下请看,建武将军那边已呈劣势,他有些支撑不住了。”
司马昱赶忙向西边望去,果然,左翼桓云的步兵被鲜卑骑兵往来冲杀,分割成了几块,被包围在中间,随着圈子的缩小,晋军被挤在一起,正在被鲜卑长枪乱戳,伤亡惨重。
司马昱急忙问:“世海,这……这可如何是好?”
“可从中军分出五千骑兵,过去增援。”
司马昱忙点手叫过一名红袍偏将军,命他带五千人支援左翼。
偏将军领命,率一彪人马,向左翼杀去。
约莫一炷香工夫,双方接触上了,左翼逐渐稳住了阵脚。
柏杰捻须眯眼道:“我担心慕容恪还有后手……”
司马昱赶忙又向前方看去,透过硝烟弥漫地厮杀战场,隐隐看见他的对手慕容恪,心定气闲,与身边左右幕僚在轻松地说着什么,一副指点江山,稳操胜券的样子。
东面的寻阳太守袁真和鲜卑的右卫将军傅颜杀的难解难分,双方僵持不下,战场遍布在结了冰的几条河道和岸边。
西面由柏杰提议的五千骑兵过去,暂时也无虞。
中军邓岳大战慕容臧,一个刀法老道,一个年轻彪悍,一场酣斗,势均力敌。
司马昱看见远处的慕容恪忽然举起了手中的一面红色令旗,在空中来回挥舞了几下。
正自诧异中,忽见燕军后方阵地上让开一条路,一彪骑兵杀了出来。
他定睛细看,这彪骑兵可不是普通骑兵,因为马也裹着厚厚的铠甲,而且二十匹为一排并行前进。
司马昱忙手指前方对柏杰道:“世海,快看。”
柏杰循声望去,也看见了这股骑兵,惊愕地道:“这就是慕容恪的后手了,他的‘铁甲连环马!”
在文人的笔下,慕容恪发明的连环甲马,最终是在宋朝被岳飞的钩镰枪所破。
在此之前,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犀利兵器,纵横沙场近一千年,令人无计可施。
但实际上,后世的古代军事爱好者经过一番计算后指出:钩镰枪根本破解不了连环甲马,这种破解方法仅仅是搞笑而已。
一匹战马体重至少三四百公斤,如果再披上一身重铠,骑上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全速奔跑起来,这种重骑兵其瞬间的冲撞能量能够达到十万牛顿以上。
第144章 濡须之战[2/2页]